(' 慈善活动开始之前, 沈初一去了一趟洗手间,整理自己肩膀上伤口的纱布,她总觉得磨来磨去又渗血了。
没麻烦忙碌的王可, 她顺着指示标找到了二楼的洗手间,推门进去就看见了站在洗手台前清理裙子的钟夫人。
沈初一愣了愣, 忙看门上的牌子,上面是写着[洗手间], 没有写[贵宾洗手间],她还以为副首相夫人这样的贵宾应该有专属的洗手间,但后来一想这可是慈善活动,总是要装作“平易近人”的, 当然不能设有贵宾休息室。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里面,打扰您了。”她礼貌的说, 打算换一个洗手间用。
“没关系。”钟夫人却很好说话:“我只是清理一下裙子,请进来吧。”
沈初一只好进去, 看见钟夫人重新低头清理裙子, 也就没有耽误时间,慢慢将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 对着镜子检查肩膀上的伤口,纱布歪了, 是有些渗血。
她撕开胶带重新清理血、整理纱布。
“需要我帮忙吗?”旁边的钟夫人从镜子里看到她衬衫下露出来的纱布, 主动开口。
沈初一忙拒绝, 她怎么好意思让副首相太太帮她。
“是渗血了吗?”钟夫人从手包里掏出来两枚创可贴:“这个能帮到你吗?”
她过来递给沈初一,又看了一眼那伤口有些惊讶:“伤得这么重,那创可贴可能帮不到你。”
“可以的,刚好我需要重新固定一下纱布。”沈初一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笑着伸手接过她的创可贴,碰到她的手指时眼前突然闪回破碎的画面——
砸在地上的花瓶,低叫着躲避的钟夫人,四溅的玻璃碎片中她跌靠在沙发角落里,惊恐的像只雀鸟,光洁的小腿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血淌下去。
一只手猛地朝她伸过来……
沈初一本能的伸手抓住那只气势汹汹的手,眼前的画面蓦然消散。
她在晕眩中看见站在面前惊讶的钟夫人。
“怎么了沈探员?”钟夫人拿着创可贴的手被她紧紧抓了住。
沈初一在短暂的几秒内心跳得飞快,她说了一句:“抱歉。”慢慢松开了钟夫人的手,随口撒谎说:“我有点创伤后应激,会下意识挡住靠近我的东西。”
她在钟夫人眼睛里看到很柔软的东西,像一个母亲看着可怜的女儿。
“没什么好抱歉的,沈探员是为了救人才受伤。”钟夫人把创可贴放在她手边的洗手台上:“要是能帮到你就好了。”
沈初一拿了创可贴,闲聊一般问:“夫人怎么会随身带创可贴?是您哪里也受伤了吗?”
她看见钟夫人脸上的笑容有几秒地“卡顿”,随后又温温柔柔笑着说:“没有,今天要见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所以特意带的,我曾经在福利院里教过书,孩子们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撒谎,就意味着那些伤口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沈初一目光扫到她的小腿,她穿了丝袜,裙摆刚好盖住受伤的位置。
摔碎花瓶的、伸手要拉扯她动手的人是谁?是她的丈夫钟康明吗?
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门:“夫人,活动要开始了,副首相担心您迷路,让我来带您过去。”
钟夫人应了一声,朝沈初一道了别,快步离开了洗手间。
太奇怪了。
钟康明和钟夫人“恩爱”的很奇怪,她忽然出现的“闪回”也很奇怪。
她的“闪回”难道不是在案发现场才会出现的异能吗?
怎么会在碰到钟夫人手的时候“闪回”出这些她被家暴的画面?
沈初一对镜粘好纱布,无端端冒出一个猜想:寄出那封信的人会是钟夫人吗?
可这个猜想没有丝毫根据,甚至很荒谬不合理。
比如:以钟夫人的身份她还需要自己做家务清理地漏吗?
再比如:如果九尾狐案的凶手是钟康明,他为什么要把抛尸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把案子闹得这么大?他应该有很多办法让一个人、一具尸体无声无息地消失吧?
荒唐的直觉。
沈初一想自己该改一改自己凭直觉做事的习惯,办案是要靠侦查和证据的,办案不是赌博。
她对着镜子穿好外套,拉开门出去。
※※
距离活动开始只有五分钟了,她匆忙下楼,看见楼梯口站在的白世舟。
他很高,低头在看手环,深灰西服下是笔直的两条腿,银白的头发修得很短,从背后看过去像个男模。
“署长在这里干嘛?”她走过去问。
白世舟朝她了过来,皱了皱眉说:“你是拉黑了我吗?”
沈初一一愣,马上低头看手环,果然看见有一通来自白世舟的未接来电:“没拉黑啊,只是没听到。”只是把他设置成了来电静音而已,谁想天天接到上司的电话啊?
“署长找我有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