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避之不及,沈持盈暗自恼火,借着翡翠搀扶她下车的间隙,朝那背影狠狠剜了一眼。
珊瑚拎着早已备好香烛纸钱,主仆三人踩着荒草丛生的泥径,缓缓走向院中那座孤零零的土坟。
坟头杂草疯长,唯有几株野菊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娘娘,这处未免太…”翡翠yu言又止,“娘娘如今贵为皇后,何不命人将孟夫人迁回沈家祖坟?”
沈持盈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Y影,声音微颤,“阿娘生前最恨沈家,葬在此处正是她的遗愿。”
“阿娘…”她指尖轻抚斑驳的墓碑,哽咽低语:“盈儿一直记着您的话,努力活着……”
“只是盈儿不孝,竟时隔八载才来见阿娘……”
当年生母离世,她虽被接回吴兴侯府,却因驸马庶nV的身份备受欺凌。
温饱尚且艰难,更遑论远赴京郊祭扫?
后来辗转至信王府,她一心只想攀附桓靳以摆脱沈家,更不曾想起过这处荒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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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此刻立在坟前,沈持盈全然不懂祭拜礼仪,只得任由珊瑚、翡翠摆弄香烛,她则笨拙生疏地往火盆中添纸钱。
金箔在火光中翻飞,熏得她眼眶发红,泪水潸然而下。
庭院内外,十数名暗卫如鬼魅般潜伏各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动静。
齐琰则立于不远处,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跪在坟前垂泪的nV子。
与平日的华服盛装截然不同,今日她只着一袭象牙sE罗裙,粉黛未施,发髻斜cHa白玉簪,周身素净得不像话。
她姿容丰YAn,与这般装扮本不相衬,却又莫名透出几分脆弱与哀婉,不禁教人心生怜惜。
想到此处,齐琰眉峰骤拧,甚至冷笑出声——这沈氏素来嚣张跋扈,仗着圣宠在g0ng中作威作福,有何值得怜惜?
待祭祀完毕,沈持盈独自在院中巡视。断壁残垣间,往昔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点滴记忆涌上心头。
她的生母孟姬本是教坊司贱籍,据传是犯官之后,却从未与她细说过沦为舞姬前的往事。
她与嫡姐沈婉华仅差一岁,想必是吴兴侯趁大长公主待产期间在外放浪形骸,才有了她这个私生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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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贱籍世代相袭,且终身不得脱籍,吴兴侯想必也是吃准这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却万万没料到,大长公主竟会出面认下沈持盈这个庶nV。
彼时沈老夫人尚在人世,做主将她们母nV安置在此处,每隔数月派人运送粮米布匹。
然底下人层层盘剥,待到她们手中已所剩无几。
孟姬手无缚J之力,无力进山狩猎,只得在院中辟出两方菜地,勉强维持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