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从将到兵,虽然都是神仙,但此时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天后的脸上却是混合着惊怒和快意:“你不仅污蔑我弟弟,还和魔族有染!” “本座何必污蔑梁禽仙君。如今想来,他几次三番认定我身上有魔族气息,应是灵魂里的魔族残片有感应。” 前排几名天将悄悄侧目:天后,这不是该兴奋的事啊! 只能说老实人老实起来可能很招人恨。非但天后脸色铁青,连犹豫不决的众天将都是一副想拼命的模样。 绯衣扫了一眼因诸般法术而光怪陆离的天色,叹气道:“诸位,疏于修行了。” 甚至连血花都没有来得及喷出,法器和兵刃便全落地了。 天后不曾出手,幸免于难,却是比所有人更生气:“你……竟然对天界同修都下此毒手?” 绯衣不是在怼人,真的只想重申事实,但是这话在天庭方面听来着实刺耳,气得天后召下一排光刃,把绯衣的藤条切断。 “我说了,不许。” 天后化出兵刃,手里多了一柄熠熠发光的长枪。枪身虽无火焰,却亮得如同纯白在燃烧,实属不可多得的法器。 绯衣目光被晃到,一瞬间不能视物,肩膀立刻多了一道伤。 绯衣被入骨的疼痛激起一丝惊怒,但是她平素磨炼心性,心中波澜一瞬即过,神色更是丝毫没有动摇。 她扯下衣袖蒙住眼睛,单纯凭听力和感知闪避。光枪的耀眼再不能影响她,虽然总是躲得命悬一线,身上也多了很多小伤,但终归抗衡住了天后的攻势。 她向身后投去一个眼神,天将受到命令,惊慌地摇摇头,却在天后更加凌厉的目光下不得不拿出怀里的法器。 为了抵挡暴雨一样的攻势,绯衣重新祭出琴,双手将琴弦拨得如鲤鱼跳波。 连赶路的云烈都不由得看了过去。 …… 她交代的事,还是必须要做。 只要恰莉思的怨念尚存,哪怕毁灭了这缕魂魄,她的怨恨也会污染某处山川、某个生灵,迟早还要造就新的邪灵。 当然,这么深谋远虑的想法肯定是绯衣的。 云烈飞快地回了魔世。 “这……厉害!出去讨老婆,顺便把通缉犯抓了。” 在一道道劈下来的雷声中,隐隐有女人的惨呼。 雷场中的女人惨叫暂停,随即发疯似的否认:“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姐姐!” 她化为虚无的魂体,如轻烟般飞入了那片空间。 然而她看到的受刑人却不是这样。 姐姐被疼痛折磨得形销骨立,魅惑诱人的肉体变得血迹斑斑。 “你滚开,不要看!” 当初她负责看管应晨,只等着魔世翻天的消息。 那兰花怪,一脸懵懂天真,其实是个最阴险最心机的! 这些年,她因为叛国罪被扔在最深不见底的囚牢,每日被雷电劈出伤口,又在烈火中烧合伤口。 她数次求魔君赐死,但是魔君皆不答应。 她总是盼着云烈来,希望与他同来的有绯衣。 她早就忘了的妹妹。 “姐姐,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原来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是你啊!” 明明每件事都那么努力地满足姐姐的要求,但是永远不能得到肯定。 “魔君,我明白你带我来见姐姐的意思了。看到她,我才知我一切怨念的根源。是她,不是你或绯衣。” 虚幻的灵魂仿佛凝固了一瞬间,然后疲惫地惨笑:“魔君说得是。看到她这样,我并无复仇的快意,只觉得可笑和空虚。” “……”灵魂碎片已经很淡,在无言之后, 云烈拒绝了夸赞:“本君的脾气你们都知道,那些话是绯衣让我说的。” 残魂就此散去,不曾留下污浊怨念。 绯衣已经找到了,要争取回她的心,靠自己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