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染说喜欢她,跟她在谈恋爱,范女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塌了,可看到顾染成绩噌噌噌的往上涨,还一天比一天开心,她就想着挺好,慢慢接受了。再后来顾染和她分手,在家哭了一周,暴瘦十斤,范女士还在想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闻澜蝉看起来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但那之后,顾染就对她绝口不提。范女士知道,越是不提,越是在意。“小闻回来了?”“你怎么没跟我说啊。”顾染哭的一抽一抽的,还是不提,“妈,我想回家。”第28章 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范女士拗不过顾染,帮她办了出院。施颖忙着处理狗仔的事,把范女士和顾染送到公寓楼下就走了。顾染拄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在范女士的搀扶下回到家。鞋都没脱,她就跳着推开闻澜蝉房间的门。入眼,一地的药丸,药罐滚落在她脚边。“诶呦,这……”范女士先看到地上的药,再看到墙上挂着的画。“你们小年轻,挺放得开啊。”顾染艰难的捡起药罐。上面没有标签,不知道是治疗哪方面的。床头柜的抽屉开着,里面似乎还有别的。顾染一瘸一拐的过去,把药翻出来。有之前闻澜蝉发烧买的退烧药,但别的,都没有标签。感觉是刻意撕掉的。闻澜蝉这人,心思够缜密的。顾染握着药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她发呆的样子,范女士叹了口气,一颗一颗把药丸捡起来。“可怜啊,吃这么多药。”“你也真是,以前带她回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着她,现在不仅和她分房睡,还冷落她,要是能早一点发现……”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范女士说:“妈不是怪你啊,你看你,一回来就跑进小闻的房间,说明你是后悔的,干嘛要做这种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呢?”顾染坐在床头,垂着头,委屈的抹了把眼泪。“妈,我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不开心,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给施颖写《道歉》,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后来只要一听到这首歌的旋律,我就想她,想到她我就很难过。”为了麻痹自己,她把《道歉》换成手机铃声。可一点用都没有。她怎么就那么喜欢闻澜蝉呢?“我不是没想过放下的,我问过她,我问她为什么分手,问她为什么不回来,问她眼睛怎么了,她都不和我说实话,是她玩弄我的感情,七年前她就玩弄我的感情了,你要我怎么办啊,妈……”顾染真的难过反而不会哇哇大哭,她一下一下的抹着眼泪,试图把眼泪憋回去。范女士心疼的抱住她,“真的不能释怀吗?”顾染拼命摇头。不是不能,是不想,不愿意。她有执念。故事要有始有终,她的感情亦是。“你这孩子。”范女士用手指帮她抹掉眼泪,“听妈的,像你写歌词那样,给你们俩的感情结个尾,要重新开始还是彻底结束,你自己选。”要给七年前画个句号,顾染需要一个理由,一句道歉。顾染在范女士怀里小声哭了一会儿。慢慢的,情绪稳定下来,顾染捏着药瓶,艰难的爬上二楼。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诗集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有磨损痕迹的字条,字迹陈旧,是很多年前写的。顾染把纸条卷起来,放进药罐。她想,她大概知道闻澜蝉在哪儿。一夜没睡,她神经紧绷着,不做了断是睡不着的。范女士在玄关等她。顾染一手拐杖,一手药罐,走得很艰难。范女士没有帮她,只是开车载她到画室。画室还是老样子,门口没开灯,即便天是亮的,整体氛围也阴沉沉的。安静到分辨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顾染用胳膊肘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范女士站在她身后,“是不是不在这儿啊?”顾染不确定。她仰头看了看,转身走向范女士。“那我们……”“走吧”两个字还没出口,画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顾染下意识的回头。下一秒,她撞进闻澜蝉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里。只是她在看闻澜蝉,闻澜蝉的视线平视前方,没有落到她身上。或者说,闻澜蝉的瞳孔没有聚焦。顾染愣了几秒,抬手在她眼前挥一挥。闻澜蝉没做任何反应。她应该知道来的人是谁,格外平静的站着。顾染不可置信的继续挥手。还是没反应。她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药罐递不出去了。范女士也注意到了。“小闻?”范女士往前走,略过顾染,也抬手试探闻澜蝉。对声音敏感的闻澜蝉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阿姨。”她抬了下手,“您怎么来了?”“诶。”范女士接住她抬起的手,把人搀扶着。看闻澜蝉这样,范女士满脸心疼。“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好好一小姑娘,还是画家,怎么就……“阿姨。”闻澜蝉抬腿迈过画室的台阶,步子很顺畅,没有任何磕绊。表情也很正常,淡淡的,似乎没受到眼睛的影响。如果不是瞳孔不聚焦,压根都看不出她是个盲人。顾染盯着她,眼神恍惚的上下打量。闻澜蝉仿佛没察觉。她淡笑了下,和范女士解释:“没事的,过阵子就能看见了。”早就习以为常的噩梦。范女士牵着她,左看右看。“过阵子是多久啊?怎么会看不见呢?”面对长辈,闻澜蝉没有隐瞒,“可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也可能,明年。”她视线偏向顾染所在的方向,很精准。“不是眼睛的问题。”文瑾说,每次失明,都意味着她想逃避。是她的心态出了问题。七年了,她都没调整好。范女士还是心疼。外面冷风一阵阵的吹,她摸了摸闻澜蝉身上单薄的布料,又握握闻澜蝉寒冰似的手。“别在外面说话了,来,我扶你进去。”“阿姨,我没事。”闻澜蝉视线往下坠,“您扶顾染吧,她受伤了,走路不方便。”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染终于是出声:“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她受伤了?还知道她伤的是腿。闻澜蝉抬一下眉眼,微笑。“我和你说过的,有些事不用眼睛看。”顾染紧紧皱眉,“我也不用扶。”范女士犯难了。两边都跟祖宗似的。突然,“嘀”的一声喇叭,打破僵局。顾染和范女士投去目光,看到文瑾从车上下来。对于顾染的不请自来,文瑾是不太高兴的。她提着药走过来,从范女士手里扶过闻澜蝉。“怎么下床了?不是跟你说好好休息嘛。”闻澜蝉轻轻摇头,“我没事。”她情绪出奇的稳定。越是如此,文瑾越是担心。眼睛代表着闻澜蝉的情绪,她现在看不见,已经能证明很多。可她偏偏还压抑着,不愿发泄。都是因为顾染。但逃避不是办法。文瑾微微叹口气,转头对顾染说:“进来吧。”说完,也不管顾染要不要进来,她先扶着闻澜蝉到沙发坐下,然后给闻澜蝉披上毛毯,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手。“现在难受吗?要不要吃药?”现在吃药的话,可能会睡着。闻澜蝉拒绝,“晚点吧。”“嗯。”文瑾把药放到茶几上。门口的顾染磨磨蹭蹭,但还是和范女士一起进来了。文瑾给两人都倒了热水。“请坐。”顾染和范女士坐到闻澜蝉对面的沙发上,文瑾则是和闻澜蝉坐在一起。这种格局很奇怪,仿佛文瑾和闻澜蝉才是一对。顾染抿了口热水,无言。范女士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接着对文瑾笑了笑。“我是顾染的妈妈,你是小闻的朋友啊?”“心理医生。”文瑾取出名片,双手递给范女士。“阿姨您放心,我是在正规机构上班的,我和闻澜蝉认识很多年了,她一直是我在照顾,等她身体好一点,我就带她回机构接受治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