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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集:传承的交接(1 / 1)

一、祖宅夜话:算盘声里的百年基业 光绪三十四年深秋,北平城的银杏叶刚染上金霜,苏承宗书房里的铜胎珐琅座钟便敲了九下。他指间的水烟袋忽明忽暗,烟锅里的青烟蜿蜒着,在账簿上"汇通天下"的朱印旁散成薄雾。窗外传来二管家核对漕运账目的算盘声,噼啪作响,像极了四十年前他初进票号时,师傅用竹尺敲在算盘上的节奏。 "爹,明远和明辉来了。"贴身小厮福安掀开门帘,冷风卷着几片落叶扑进暖意融融的内室。苏明远穿着藏青色杭绸长衫,袖口磨出了细毛边——他刚从门头沟煤矿回来,靴底还沾着黑色煤屑;苏明辉则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袖扣在煤油灯下闪着光,显然是从东交民巷的洋行谈完生意直接赶来。 苏承宗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椅,没说话。他将手中的账簿推过去,首页是同治三年的墨迹:"苏记米庄,本金三百两,首月盈余二十七两四钱"。明远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在光绪十年"扩建秦皇岛码头"的批注旁停住,那里有父亲当年用朱砂画的波浪线,像道未愈合的伤口——那年黄河决堤,漕运船毁了一半,祖父气得摔了算盘,是父亲跪着用三个月时间重新打通了运河商路。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苏承宗终于开口,声音像磨旧的铜钱,"前门楼子的砖缝都渗着风,我这把骨头撑不了多久了。"他咳嗽起来,明远立刻起身想扶,却被他摆手制止。老人从紫檀木匣里拿出两把钥匙,一把开着票号地下金库的铜锁,另一把能拧开煤矿总柜的暗码锁。"明远管实业,明辉管金融,这是祖训,也是时势。" 明辉的指尖在西装裤上蹭了蹭,他注意到父亲鬓角的白发比三个月前又密了些,右眼皮上的那颗痣微微跳动——小时候他总以为那是颗会讲故事的星星,现在才明白,那是常年熬夜看账熬出的青筋。"爹,洋行那边正谈着庚子赔款的汇兑业务,我觉得票号可以借机......" "先听你哥说。"苏承宗打断他,目光投向明远。 明远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煤矿新挖出来的煤块,黑得发亮。"西山的矿脉快到末梢了,我算了笔账,"他的指甲在煤块上划出白印,"要是把修铁路支线的钱挪一半去买门头沟的新矿权,三年就能回本。只是......"他顿了顿,看了眼明辉,"工人的冬衣钱可能要先欠着。"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座钟的齿轮声。苏承宗拿起水烟袋猛吸一口,烟锅烧得通红。他想起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时,票号被抢空,他带着账本躲进地窖,靠啃冷窝头撑了三天,那时他就发誓,苏家人可以输钱,不能输了人心。"明远,"他把煤块放回桌上,"你还记得光绪三十年那场矿难吗?死了十七个工人,他们的妻儿跪在咱们家门口要抚恤金,是你娘把陪嫁的金镯子都当了。" 明远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煤烟熏过。明辉轻轻咳了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份英文合同:"爹,这是汉阳铁厂的订单,他们要定制新式道岔配件。我算了下,要是用德国进口的轧钢机......" "钱呢?"苏承宗盯着他的袖扣,"买机器的钱,够给煤矿工人发三年冬衣。" 窗外的算盘声不知何时停了。福安端着参茶进来,瓷杯碰到托盘的叮当声让空气更显凝重。苏承宗看着两个儿子:一个像年轻时的自己,把算盘珠子抠得死紧,却忘了算人心账;一个满脑子洋玩意儿,却不知中国的生意场,有时候人情比合同更管用。他把两把钥匙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从明天起,明远管煤矿和铁厂,明辉管票号和进出口。三个月,"他竖起三根手指,指节上布满老年斑,"三个月后,我要看你们的账本。" 二、算盘与齿轮:三个月的考场 十月初一,霜降。苏明远天不亮就到了门头沟煤矿。绞车房的老陈头正往轴承里抹牛油,见他来了,慌忙把手里的油布藏到背后——那是用去年发的冬衣改的。"苏掌柜,"老陈头的棉袄袖口开了线,露出里面的破棉絮,"弟兄们说今年的冬衣......" "库房里还有去年剩下的棉布。"明远打断他,目光扫过井口旁堆着的新木料,"把这批松木先紧着支巷道用,衣服能凑活就凑活。"他蹲下身,用指甲刮了刮木料上的商标——"美利坚松木",每根都要花去三个工人的月钱。昨天他刚从天津码头回来,看到洋商们正把松木涨价三成,说是给东北打仗的俄军做棺材。 在铁厂,明远盯着锻工车间的熔炉。留洋回来的工头小李子正拿着图纸比划:"苏掌柜,按德国标准,这炉钢水要炼足三个时辰,不然道岔硬度不够。"明远算了笔账:多炼一个时辰,焦炭用量增加两成,相当于每天烧掉二十个工人的饭钱。"按老法子炼,"他把图纸拍在砧台上,"咱们老祖宗炼了上千年铁器,没听说过哪个道岔会断。"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与此同时,苏明辉在票号后院拆看伦敦发来的电报。买办小王捧着咖啡进来,银匙在瓷杯里搅出圈圈涟漪:"苏先生,汇丰银行那边说,庚子赔款的汇兑佣金可以提到五个点,但要我们先垫付一百万两现银。"明辉盯着电报上的数字,想起父亲说过,光绪二十九年票号差点因为垫付官银倒闭。他拿起钢笔,在合同背面画了个问号——旁边的算盘上,珠子还停在"汇通天下"去年的盈余数上,那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半个月后,明远在煤矿遇到了麻烦。新挖的巷道渗水,老陈头带着工人罢工,说再不发冬衣就下不了井。明远赶到井口时,工人们正围着篝火烤红薯,烟雾缭绕中,他看见有人穿着用麻袋装改的护膝。"下个月一定发!"他扯开嗓子喊,却被老陈头怼了回来:"去年你也这么说,结果发的是掺了麻絮的布!" 明辉那边也不顺利。汉阳铁厂的德国监工拿着游标卡尺挑剔道岔精度,说误差超过0.1毫米就退货。小李子急得直冒汗:"苏先生,不用新轧钢机根本做不到!"明辉在车间转了三圈,突然停在一台闲置的老机床前——那是父亲早年从英国洋行淘来的二手货。"把齿轮拆下来,"他对小李子说,"用煤油泡三个时辰,再拿细砂纸打磨。"三天后,当德国监工看到打磨后的齿轮精度居然达到了0.08毫米,惊得把雪茄掉在了地上。 十一月初十,雪下得紧。苏承宗披着狐裘坐在暖阁里,看明远和明辉呈上的账本。明远的煤矿账本上,冬衣支出栏画着红线,盈余数比上个月多了三千两;明辉的票号账本里,庚子汇兑的预付款项空着,但铁厂的技改投入栏记着两千两,旁边批注着"用旧机床改造轧钢部件"。 "明远,"苏承宗用旱烟杆敲了敲煤矿账本,"你把工人的冬衣钱省下来买木料,现在巷道渗水,工人罢工,要是塌了矿,三千两够赔几条人命?"明远的脸唰地白了,他没想到父亲连巷道渗水的事都知道——昨天他刚偷偷挪用了买冬衣的钱去堵渗水的窟窿。 "明辉,"苏承宗又拿起铁厂的技改记录,"你用旧机床改轧钢机,省了钱,可德国监工要是下次带更精密的仪器来呢?"明辉握紧了拳头,他算准了德国人的傲慢,知道他们不会为了中国的小订单专门运来高精度仪器,但父亲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忘了,真正的生意不是算计对手,而是守住底线。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福安抱来新的炭盆,火苗噼啪作响。苏承宗看着两个儿子,一个在算盘上赢了数字,却输了人心;一个用齿轮算出了精度,却没算到长远。他从抽屉里拿出本线装书,封皮上写着"苏门商训"四个褪色的字。"咸丰三年,"他翻开第一页,"你曾祖父在扬州开米铺,赶上太平军围城,粮价涨了十倍。他开仓放粮,按平价卖给百姓,自己亏了两千两,却保住了苏家的牌子。" 明远和明辉都低下了头。明远想起煤矿工人冻裂的手,明辉想起铁厂老工匠们看新机床时担忧的眼神。苏承宗把"苏门商训"放在两人中间,书脊上的墨迹早已模糊,却透着股陈年墨香。"下个月初一,"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漫天飞雪,"明远接管铁厂和票号的金融调度,明辉负责煤矿和进出口。记住,"他转过身,目光像窗外的寒梅一样锐利,"苏家的算盘,要算钱,更要算人心;苏家的齿轮,要转得快,更要转得正。" 三、印信交叠:辛亥年的钟声 宣统三年腊月廿九,紫禁城的角楼落满了雪。苏承宗坐在祖宅正厅的太师椅上,面前的供桌上摆着苏家历代先人的牌位,香炉里的檀香冒着青烟。明远和明辉穿着簇新的马褂,站在他两侧,像两尊精心雕琢的玉像。 "光绪二年,"苏承宗拿起供桌上的青铜算盘,算珠上还留着祖父的指温,"我第一次跟着你祖父去山西收账,遇上土匪劫道。你祖父把账本护在怀里,让我带着银票先走。后来他被土匪打断了三根肋骨,却没让账本沾半点土。"他把算盘递给明远,算珠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响。 明远接过算盘,指尖触到算珠上的凹痕——那是父亲无数个夜晚拨弄留下的痕迹。他想起上个月在煤矿,他把克扣的冬衣钱补上,工人们连夜抢修好了渗水的巷道,还偷偷在他办公室放了袋烤红薯。人心这账,确实比算盘珠子更难算。 苏承宗又拿起案头的黄铜印章,印文是"汇通天下"四个阳文,边缘刻着细密的回纹。"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我带着这枚印章躲在地窖里,三天没合眼。"他用袖口轻轻擦拭印章上的铜绿,"那时候我就想,苏家可以没钱,但不能没了这枚印,没了这四个字。"他把印章递给明辉,黄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明辉接过印章,想起在东交民巷和洋商谈判时,对方总盯着他西装上的商标,却没人看过他口袋里装着的"汇通天下"旧银票。上个月他用技改省下来的钱,在铁厂办了个技工夜校,老工匠们教年轻学徒锻打,小李子教大家看英文图纸,齿轮和算盘的声音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供桌上的自鸣钟突然响了,敲了十一下。福安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裹,里面是两套账簿:一套是煤矿和铁厂的实业账,纸页泛黄,墨迹斑驳;另一套是票号的金融账,用洋纸装订,边角烫着金。苏承宗看着两套账,想起四十年前,他从父亲手里接过账簿时,也是这样一个雪夜。 "明远管实业,要记住,煤块里不光有炭,还有工人的血汗;铁水里不光有钢,还有匠人的骨气。"他顿了顿,看向明辉,"明辉管金融,要记住,银票上的数字会变,但'汇通天下'的信誉不能变。洋人有洋人的规矩,咱们有咱们的门道,但不管哪条道,都得走得正。" 明远和明辉同时跪下,接过账簿。红绸包裹的边角擦过地面的青砖,发出细微的声响。苏承宗看着两个儿子,他们的身影在烛光下与供桌上的牌位重叠,仿佛看到了苏家几代人的影子。他想起早上收到的密信,武昌那边的枪声已经响了,新的时代就要来了。 "起来吧。"他扶起两个儿子,目光投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苏家的当家人了。"他走到门口,推开厚重的木门,冷风卷着雪沫子扑进来,"记住,不管世道怎么变,苏家的根不能断,商道的魂不能丢。" 正厅里,檀香的青烟仍在缭绕,青铜算盘和黄铜印章在晨光中闪着温润的光。明远和明辉站在账簿前,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那是辛亥年的第一声钟响,敲碎了旧时代的暮鼓,也敲响了苏家新的传奇。苏承宗站在门廊下,看着漫天霞光,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就像卸下了四十年的星霜。他知道,传承的不仅是账簿和印信,更是算盘声里的人心,和齿轮转动中的道义。喜欢大民富商苏半城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大民富商苏半城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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