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将军,宁侯有令,请将军去城南,与宁将军汇合,收取城南三万蓝田大营士卒!
此处,就交给末将了。”
方静入城之后,正欲入内,却被韩让拦下,传贾环将令,接掌兵权。
方静闻言,面色微变。
倒不是因为被夺了兵权,而是因为,她知道贾环为何这时将她调开。
因为宫里有方南天,和方冲。
心情沉重之下,方静垂下眼帘。
尽管当年从西域归来后,方南天对她父女情绝,冷落不理。
方冲更是为了维护方家的权势,不顾她的死活,将她送进宫。
亲人情绝。
可是,让她亲眼看着父亲和弟弟被杀,她还是……难以承重。
而贾环此时将她调开,也就注定了方南天和方冲的结局……
“静儿!”
“静儿!!”
正这时,皇城东宫门已被西域大军拿下,李武等人被俘。
李武被押下城门楼后,路过方静,大声呼喊起来。
方静眼中缓缓落下两道泪,不知为谁。
她没有理会李武,将手中虎符交与韩让后,带了四个亲卫,转身离开。
“静儿!!我好想你啊!!”
李武嘶声裂肺的喊着,泪流满面。
方静的身子顿了顿,却终究没有再回头,翻身上马,出了宫城。
过去的,毕竟是过去了。
方静已死,她现在,是宁方氏。
待方静离开,韩让接掌了一万西域大军。
宁泽辰治军极严,也方便韩让迅速接手。
而后,韩让命人立刻接掌宫城四门。
从外面攻城门,自然千难万难。
可从内部去攻,却要简单的多!
因为宫门城墙防外不防内。
另一万西域大军,并韩三重新接掌的五千五城兵马司士卒,已经去接掌整个神京城。
待宁泽辰以蓝田大将军宁至之子的身份,再接掌城外那三万蓝田锐士后,整个京畿关中,就都在贾环的掌控下了。
大局已定!
皇城其他三门,杀声四起!
……
坤宁宫。
董皇后木然的坐在凤榻上,心如死灰。
外面传来的钟鼓礼乐声,在她闻来,却如丧音一般。
天家。
这就是天家啊……
她十五岁为亲王妃,十七岁为后。
在宫里待了整整二十三年。
过的顺心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到三年……
一辈子,都在目睹经历着天家的阴私诡计,恶谋毒算。
为了那个位子,所谓人伦,所谓亲情,所谓夫妻情……
竟都顾不得了。
累啊!
苦啊!
清冷的坤宁宫内,一些陌生的宫人在替她收拾行囊。
这里,是中宫皇后所居之地。
如今,她已是太后,自然不能再居此地。
然而讽刺的是,太后所居的慈宁宫,已经有人占下了……
便是赢历生母,熹妃。
却不知,她这个太后,又会被安排在哪里?
董皇后并不在意住哪,如今,她只求那位多少还有一丝人性。
不要杀了人畜无害的小五,和哑口不能言的小六。
若如此,她纵然死,也能去九泉之下,见先帝了……
“什么人?!”
正这时,坤宁宫外忽然传来一道厉喝声。
继而响起一阵刀兵交战声。
宫内昭容内侍闻声,纷纷变了脸色,眼神恐惧。
董皇后却渐渐明亮了眼睛……
这个时候发生变故,总不会有利于那位……
“啊!”
“噗!”
一阵惨叫声后,短暂的交战结束。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董皇后眼帘内。
“杏儿?!”
董皇后不敢相信,滕然站起,颤声道:“你如何还敢回来?”
赢杏儿身后带着数位眉心绣着梅花的女子,和卿眉意一起进殿。
她看着董皇后盈盈一笑,明亮的大眼睛神采飞扬,道:“皇后娘娘,驸马带兵进宫勤王了。
不,他是护送着陛下,回宫还朝了。”
董皇后闻言,身子晃了晃,眼中落下泪来,激荡道:“当真?!”
赢杏儿呵呵一笑,点点头道:“来人,取金凤銮驾来,护送皇后,与陛下会合。”
……
“杀!!”
“顶住!给我顶住!!”
“杀啊!!”
皇城西门,方冲阴沉的脸上满是狰狞,手持利剑,拼命厮杀。
可是,他现在手中统共不过一千五百多士卒,又被人从背后攻打,仓促不及下,损失惨重。
任凭他连连厉吼咆哮,也无法阻止士气低落的士卒抵抗无力。
方冲根本想不通,这些相貌奇异,大半都不是中原人士的兵卒,到底是从他娘的哪个鬼地方出现的?!
看着这些士卒,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拼命冲杀,眼见守门士卒连连后退,甚至还有跪地投降的。
方冲急的差点吐血。
可是,看着无穷无尽的士卒涌来,他也只能在几个家将的拼死力杀下,杀出一条血路,往天坛方向逃去。
那里还有兵,还有希望。
……
天坛处,终于到了最后的高.潮阶段。
在隆隆礼乐,和白象白马冲天嘶鸣声中。
经过礼部官员一重又一重的礼仪后,身着明黄龙袍的赢历,孤身一人,终于踏上了天坛至高处。
立于神庙皇庭中,望着正中直冲云霄的天帝神碑。
赢历心中,当真有了身为上天之子的感觉。
天高云阔,岿然不动。
亿万众生,唯我独尊!
将祷天文书,并太后所赐金策,缓缓递入九龙青铜大鼎。
看着熊熊火焰燃起,隐有金丝闪现。
似将祷天文书并金策,送上天宫,呈天帝御览。
而后赢历跪于蒲团上,面对天帝神碑,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起身。
从神碑前的金盘中,取下传国玉玺,拿于手中。
转过身,高高举起。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在场的宗室王公,文武百官,并五千蓝田士卒,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这一刻,赢历为乾元帝,君临天下!
“杀啊!!”
然而就在这一刻,从天坛四面八方,冲天杀声骤然而起。
无数蛮兵,如修罗鬼刹一般,张着血盆大口,冲向了天坛中央。
五千蓝田大营士卒,若以军阵相列,许还能支撑一阵。
可他们在此根本是用做礼仪兵。
按照儒家礼仪之法排兵布阵,这一刻,根本组织不起丝毫有效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