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畜生……
反倒是忠顺亲王赢遈,守了几年皇陵,仿佛将当年的雄心大志都磨平了。
身上不见一丝斗志,仿佛宗人府宗正这个差事,都是赢历强加给他的。
他看着董皇后,语气并不激烈,平和劝说道:“皇嫂,你就应了吧。
再执拗着,凭白让天下人多看天家的笑话。
左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陛下还要称你一声太后。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董家想想。
还要为小五、小六他们想想……”
董皇后闻言,面色微变,正要说话,一旁董锋却插口道:“姑母,姑丈如今都没了,您何苦还倔着不肯松口?
不管如何,您都是太后,我董家都是后族,您……”
“啪!”
董皇后伸手一耳光,狠狠的扇在董锋脸上,厉声道:“将这无耻之徒与本宫……与哀家,赶出去!!
哀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赢遈叹息了声,对一旁的内监点了点头。
两个黄门上前,将唬的瘫软,犹自大喊“姑姑”的董锋拖出了慈宁宫。
董皇后看着赢遈,道:“五皇儿何在?”
赢遈淡淡道:“在孝陵守着,皇嫂放心就是,陛下仁厚,不会杀他的。”
董皇后冰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
可是,再讥讽又能如何?
她眼神凄苦的看着这座坤宁宫,悲声道:“大行皇帝,遗体何在?”
赢遈闻言,微微皱了皱修眉,道:“听说是被人掳了去……”
见董皇后眼睛一亮,赢遈摇头叹息道:“皇嫂不要多想了,天下已在陛下手中,百官奉其为明主。
京畿之地,皆为陛下所有。
待今日登基大典后,传檄天下,社稷也就稳妥了。
纵然……也不过苟延残喘,又有何用?
你若再延迟,苦的,只有小五和小六他们。
何苦呢?”
董皇后眼睛又黯淡了下去,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她缓缓点点头道:“只要,他不杀五皇儿和六皇儿,哀家即便答允了,又何妨……”
面上,两行清泪落下。
陛下,只盼有勤王保驾的大军来救您……
……
咸福宫。
赢历看着垂头丧气的傅安,细眉微微皱起,道:“怎会让她们跑了?一家子老弱妇孺……”
傅安面色愧疚,将那两个天雷之事说起。
赢历闻言,面色隐隐难看,道:“天雷?”
他心中隐隐有不妙感。
傅安强忍羞辱,道:“陛下,臣不敢期满。事后臣才发现,上了那伙人的当。
那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天雷,就是声音响些,唬人一些的铁西瓜。
那般大的动静,连五十人也没杀死。
臣……臣是被唬住了。
臣请陛下治罪!”
说罢,垂头跪地道。
赢历闻言,却放下心来,笑道:“起来吧,谁能想到,贾家会有那样的东西?不过,他家惯会用奇淫巧技。
只是,只要他家不会真的召唤天雷,撒豆成兵,些许小伎俩,终究上不得台面。
两个加起来都没死一百人,就算有一百个,都死不了两千人,呵呵……
跑了就跑了吧,待朕登基之后,便传檄天下,告诉世人贾家弑君谋逆之罪。
毕竟是太平盛世,没有哪个会跟他一起谋反的。
他也不能直接调动西北大军,只要看好秦家就是。
到时候,太尉派人接掌西北诸军,大事可定。
贾家一家妇孺,跑不掉的。”
傅安闻言,松了口气,抬眼看向赢历,道:“臣只怕坏了陛下大事,若如此,臣粉身碎骨,也不能偿还万一!”
赢历闻言,细眸中清寒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道:“爱卿平身吧,爱卿之忠义,朕深知之。日后,自有爱卿重用之时。”
“谢陛下!”
傅安大喜,再叩首后,方站起身来。
看到一旁方冲、李武等人微微异样的眼神,脸色顿时一沉。
赢历却没有继续关注他,而是看向方南天,道:“太尉,重立军机阁之事,还望太尉尽早办成。
另外,最好招降城外秦梁、牛继宗等人。
可让他们在军机阁中再待一段时日,待完成八大军团重整后,再做计较。
朕以为,若非逼到极致,他们也不会轻易生出起兵造反之心。
大行皇帝之前,对他们可并不友善。
太尉可告诉他们,朕与大行皇帝不同。
朕自幼受皇祖教导,绝不会行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皇祖曾言,唯有自身无能之昏君,才会行此等昏事。
只要他们忠于朕,忠于大秦,过往之事,朕可海涵之。
此言,也赐予诸位爱卿。”
“吾皇圣明!”
方南天、方冲并李武、傅安等人,纷纷跪拜。
继而,方南天出外,总理军机要务。
方冲、李武、傅安等人,则去接掌宫城防卫,分守皇宫四门。
一切封赏,都要等过了明日之后再进行。
但这天地,终究变了!
方冲等人,大步行走在宫城内,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他们仿佛感受到了,当年贾环身上的惬意。
果然极爽!
……
而此时,距离神京南城数里外,两万西域大军悄然出现。
封锁官道,放出斥候。
而后,静静的等候着安化门的信号……
天空上,夜色已经过了最黑暗之时。
静悄悄的黎明,即将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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