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了秀才,还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考举人?
秀才有什么看头,整个大秦,秀才多的过十万数,不值当什么。”
贾环看着小大人一般的贾兰,笑着问道,口气大的惊人,浑然不觉,他连个生员都不是。
贾兰却如同受夫子教诲一般,恭敬道:“回三叔的话,侄儿想继续在学里读三年书,然后再下场。那样更有把握些,夫子也是这般说的……”
贾环挑眉笑道:“不是听说有考同年举人,还有考同年进士的吗?
你就不想考个小三元,弄个大四喜什么的,搞个大新闻?”
贾兰闻言,抽了抽嘴角,道:“三叔,侄儿才疏学浅,小三考里,没一次考中头名。
所以,小三元侄儿已经没机会了。
至于乡试、会试和殿试,侄儿若是二十岁前能全过,就算是邀天之幸。
其他的,侄儿却不敢多想。”
“没出息!”
贾环教训道:“要是你三叔我下场,保管场场都是状元!”
贾兰无奈扫盲道:“三叔,只有殿试第一才是状元,乡试第一叫解元……”
贾环呵呵:“你懂个屁!”
贾兰抽了抽嘴角,彻底没法和这个文盲三叔说话了,只能躬身听训。
“话又说回来,你虽然不成器,可毕竟中了秀才。
虽然只考了第九,有些丢脸面,不过我这做三叔的,还是得赏你点什么。
说说看,想要什么?”
玩笑罢,贾环笑道。
玩笑归玩笑,对于家里能有个上进的,他只有高兴的理儿。
闲的无聊逗趣是一回事,可做长辈的总归还得有个做长辈的样,不能小气了去。
见贾兰要拒绝,他眉尖一挑,似笑非笑道:“兰哥儿,三叔提前说好,我可没功夫和你推来让去,机会只有这一次!
要是你自己错过了,除非你日后再考个大三元大四喜什么的,若只考个七八.九名,就什么都没了。
到时候再想从三叔这里讨好东西,却是不能的。”
贾兰闻言一滞,小心看向贾环,见贾环正觑着眼瞧他,似看透了他一般,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嘿嘿一笑,忸怩道:“既然三叔这样说了,那……长者赐不敢辞。
三叔,您把朱二丫赏侄儿吧。
侄儿保证,就是每天一起锻炼身体。
不干别的……”
看着一本正经保证的贾兰,贾环哈哈大笑道:“到底是贾家人,娘的,跟我一个德性。不,你小子比我虚伪多了!
行,朱二丫就给你了,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
不过,你得先过了你娘那关。”
贾兰闻言,原本惊喜的脸顿时又成了苦瓜。
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跟他娘要女人……
贾环恨铁不成钢道:“读书读成猪脑子了吧?你不会跟你娘说明白,这是三叔强给你的?长者赐不敢辞嘛!”
贾兰闻言,登时恍然大悟,感激不尽的看着贾环,道:“三叔,还是您老道!”
贾环冷笑一声,道:“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你今年才十二,年纪太小,浅尝辄止一下也就可以了,不可沉迷于女.色。
你根骨不强,肾水未壮,要是早早的耗空了身子骨,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干脆趁早送你进宫当太监去,记住了吗?”
贾兰脸色一阵红一阵黑,悻悻道:“三叔,我绝不会……”
“废话少说!还有,既然你要了朱二丫去,你就保护好人家。
没能耐保护人家,就不要要人家。
要是我听说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看我不揍你!
明白了吗?”
贾环沉声道。
贾兰忙拍胸脯保证道:“三叔放心,这方面,侄儿一定和三叔学习!连家人都保护不好,就算为官做宰也不算什么有能为!”
贾环闻言,点点头,笑骂了声,道:“臭小子,没事就滚吧!
去领上朱二丫见你娘,就说是老子强塞给你的,你不收不行。”
贾兰嘿嘿一笑,满意之极,正要告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一变,有些迟疑。
不过,他看着贾环微微皱起的眉头,知道这位三叔最不喜欢见人犹疑不定,一咬牙,道:“三叔,外面有人寻……”
“三爷!”
贾兰话没说完,就听到后面游廊上传来呼唤声,小吉祥蹬蹬蹬的跑来。
贾环奇道:“什么事,跑这么急?”
小吉祥道:“公主府来了个女昭容,说是公主召见驸马,让你快去哩!”
这个时候,贾政也从凤梧阁那边走来。
小吉祥忙给贾政行礼。
贾环不好再坐着,起身道:“召见?我不惯她这毛病,有事就自己来找我!”
贾政笑骂道:“少混闹!那位毕竟是金枝玉叶,为了下嫁于你,不知吃了不知多少苦头,你倒还拿捏上了……”
贾环嘿嘿一笑,正色道:“得,那就给爹一个面子,去见见她吧。”
说罢,和小吉祥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儿。
贾政见状啼笑皆非,连骂混帐。
不过看着他一副轻松的做派,又不禁感慨:
外面都在猜测,他这个儿子如今该何等郁闷压抑。
可谁又能想到,贾环会有此等心胸气魄,竟不将那些蝇营狗苟之事放在心上?
嬉笑玩闹,轻松自如,便是对那些恶意猜测诅咒的最好的反击。
不过,面色欣慰之余,想起朝堂那些事,贾政不禁又暗叹一声。
虽然他早就从朝堂上退下,可多年为宦,还是有些知己好友做耳目的。
焉能不知外面的物议?
贾环丝毫不放在心上,可他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只是涉及帝心,他根本无能为力,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时时打听着……
“兰哥儿,好生用心进学吧,多跟你三叔学着,长大后,也好帮他一把。
你链二叔和你宝二叔都不是做事的人,咱们贾家,就只有你三叔和你能做事了。
快快长大吧……”
贾政抚着贾兰的头,声音中有些急切悲愤,沉声叹道。
贾兰闻言,用力点点头,心中那抹中了秀才后生起的得意劲头散尽,眼中闪着坚定甚至悲壮的目光,沉声道:“祖父,孙儿记住了!”
……
明珠公主府,静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