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北海之战后,二哥就……
他若是知道了你们弃了都中的基业,怕是要责怪你们。”
黄德皱眉道:“少主只是不想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再流血送命,该怎么做,他自有主张。况且,他还拿出了荣国虎符,难不成我们还能抗命?说到底,咱们只是家将,国公爷没了,就该辅佐少主。
家将只能听命,却不能自作主张。
之前的事,已经算犯了家法。
少主没有见责,都算是好的了。
六哥当知,因为宁至和谢琼之事,少主有多伤心愤怒。
前日我真有些担心,他会拿锐哥儿出气。”
于海摇头道:“少主不会,当时他只想好生将你们送走,不要再出岔子了……而且,这些计策又哪里是锐哥儿的主意,他虽然说是他的,但我何尝不知,这分明是二哥的手笔。
不过是二哥为了培养锐哥儿,借他的口布置出来的罢了。
锐哥儿连这些计谋的真意都没理解透彻,他毕竟还年轻……”
“是啊,原本在咱们这一辈里,他和光哥儿并成双骄,论武功和智谋,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光哥儿虽然谋略不及,但心胸开阔宽广,为人大气。
可是,如今再看看,到底不如少主多矣。”
黄德苦笑着摇头道。
于海笑道:“这也是好事……再者,锐哥儿和光哥儿他们,自幼只跟着我们颠沛流离,藏头露尾。也没甚机会去见大世面,没经历过大事,就没有相应的眼界。
又哪里及的上少主?
不过他们都还年轻,只要培养的好,日后总能成器。
少主有一句话说的极好,西域大有可为。”
占超忽然笑道:“可笑我等,之前还总担心少主太过胡闹,不能成器,会是蜀中阿斗……”
黄德也笑了起来。
唯有于海摇头道:“我早就同二哥说过,少主非等闲之辈,只是……其实只从少主的经济手段看,就能看出他鬼神之才。
尽管二哥说他文不能文,武不能武……”
黄德皱眉道:“文不能文也就罢了,可武……少主的武道,已经九品了!日后突破武宗,绝非难事。”
于海闻言苦笑道:“少主武道进展之谜,实在难解。不过,二哥说的不是他的武道,而是他的领军手段,说的他的兵法……”
此言一出,黄德就不吭声了。
于海却眼睛渐亮,道:“原本我也是这般以为,但现在,却不这般认为了。”
“哦?六哥怎么说?”
黄德忙问道。
“咳,咳咳……”
于海没说话,反而发出了一阵咳嗽声,嘴边,甚至溢出了一抹殷红……
黄德和占超见状骇然,惊呼道:“六哥,你受伤了?”
如今活着的四大将中,于海的武功是最高的。
原本李先是最高的,但是他当年受伤极重,伤了根本,而且,这些年一直沉迷于复仇造反,武道上却没有什么进展……
反倒是当年并不怎么出众的于海,从北海回来后,因苦苦钻研荣国公的武道修行心得,修为一日千里,愈发了得。
黄德他们都以为,若非是于海还要花费极大一笔精力,为他们这群人筹措银两,于海的修为一定会更加了得。
这样的人,又怎会受伤呢?
于海苦笑道:“这就是我给出的答案。”
黄德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道:“六哥,是……是少主之人伤的你?”
于海点点头,道:“正是。少主手下,竟有半步天象的绝代高人,还甘心为他奔波万里。这样的人,又怎会是阿斗呢?
要知道,他并非是依靠国公爷的余荫,收复的此人。
所以,我认为,少主并非阿斗,反而……有些像阿斗的那位高祖!”
“嘶!”
黄德抽了口冷气,道:“六哥,你是说刘备?”
于海闻言一怔,随即呵呵笑道:“也对,性格是刘备,不过,也是刘邦……”
黄德和占超二老闻言,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亮光,不过,黄德又皱眉道:“可那人为何会伤了六哥你?”
于海苦笑着道:“他怕是以为我是贼子,而且,他又是高人,脾性极大,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一个‘滚’字,就震伤了我。”
“怎么可能?”
黄德惊呼道:“六哥,你离那个境界,不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吗?”
他和占超还以为,于海是和人辛苦交手,棋差一招,才被打败的。
谁知,竟是被人一喝而伤的。
这是什么境界?
于海道:“是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却又是一道天堑。一个为天,一个为地,天壤之别。不过……”
于海的眼光渐渐明亮,道:“这次受伤,却让我寻到了一丝突破的契机!”
……
金陵,玄武湖畔,甄府。
萱瑞堂。
奉圣夫人面色愈发晦暗了,但是,她竟然在炕桌上,颤着手,执笔书写着什么。
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捉过笔了,眼睛也昏花难明。
好在,她鼻梁上架着一架老花眼镜,能让她勉强写准字……
见奉圣夫人的手抖的厉害,贴身丫鬟梓雪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笑着劝道:“老太太,明儿再写吧,都夜了,该休息了。”
孙氏摇头道:“时间不多了……”
说罢,到底停笔顿了顿,稳稳手中的笔,道:“代善有个好孙子,也不知怎地想的,竟能作出老花镜这等奇物,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也算他有心了。”
梓雪闻言,心里有些发酸。
她知道,老太太只是为了给她自己鼓气,她要说服自己,那位贾家的少年家主,是重情义,敬重她的。
不然……
老太太昨日情况稍微好了些,就发现了老爷和頫二爷脸色不对。
他们忧心忡忡,眉头从未解开过,即使在老太太身子渐渐好转的时候。
再三询问下,老太太才知道家里面临的处境竟是那样的艰难。
几百万两的亏空……
就算将全家的财产全都卖了,也不够还上三分之一。
更何况,家里大部分家当都是御赐之物,只能供着,如何敢卖?
没有法子,老太太只能亲自出面,给几个都中的老友写信。
倒不是为了嫁银子,而是为了……结亲。
有如今都中权势最盛的忠怡亲王府,有在文官中执牛耳的李相爷李府,还有,贾家。
这其中,又以贾家为最。
因为老太太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而成亲,却不可能同时进行。
所以,她必须为家里的女儿们,寻一个有实力的“娘家”。
如此一来,才能与那些高门算得上门当户对。
家里除了要嫁给皇太孙的四姑娘外,还有三个未出阁的姑娘。
其中之一,要许给贾环的二哥,贾宝玉。
奉圣夫人,要亲自写信,给贾府老太太和贾环。
甄家和贾家,是几辈子的老交情了,孙氏以为,这个亲事,一定没问题。
结下这门亲,其他的几门亲事,就交给那位贾三爷去操劳,坐实了这个“娘家人”的身份。
到时候,家里连个人都不会往都中派,全由贾环安排。
这是老太太,为家族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至于再往后,就要看儿孙们自己的福气了。
唉,若是太上皇没有出事就好了,何须这般费劲……
看着颤巍巍着手,继续写信的奉圣夫人,梓雪心中感叹一声。
……
看着蒙这脸死活不敢露头的薛宝钗,贾环有些好笑。
刚疯过之后,过了极愉之喜,她就这样了。
知道今天让她做的有些出格,有些突破了她自己的底线,贾环也不逼她立刻接受,就这般拥着她说话:“宝姐姐,我刚进来时,你一脸愁绪的看什么呢?可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
过了一小会儿,薛宝钗才在被子里瓮声道:“短了人手。”
贾环心里有数,面上却装作不解,道:“短了什么人手?”
薛宝钗瓮声道:“南边儿的铺子铺展的太开,家里却没有那么多放心的掌柜的……”
贾环笑着夸张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大声点!”
许是因为要谈正事,纠结了会儿,薛宝钗还是悄悄拉开了薄被,露出一张流了泪的脸,目光幽怨的看着贾环。
贾环却哈哈一笑,俯身在她俏脸上亲了亲,摸着她的头发,道:“瞧你这幅傻样儿,至于吗?”
薛宝钗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道:“我竟……我竟那般不知耻……”
“诶……”
贾环皱眉道:“过了啊,你我夫妻,这里又是你的闺房。夫妻之道,本该如此。
你欢我乐,同欢共喜,方是长久美满之道。
在这里,若是再讲究一些笑掉大牙的礼数,让人厌恶。
你那姨妈为何比不过我娘,就是一天到晚端着身份,在我爹面前也摆大家闺秀的谱,敬着归敬着,却总戴一个礼教的面具。
难道你也想像她那样吗?”
这般令人心寒的话,惊呆了薛宝钗,她都忘了哭泣,怔怔的看着贾环,有点可怜……
贾环却又化去了脸上的霜色,柔软下来,俯身在薛宝钗的唇上吻了吻,柔声道:“在人前,你该怎么做都随你,端庄有礼很好呢。但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就要像刚才那样……宝钗,你要明白,你未来的一生一世,几十年都要和我在一起,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何必再要戴一个礼教的面具,隔开你我的亲近呢?
对不对?”
薛宝钗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艰难道:“我……我知道了。”
贾环见状,知道见好就收,调.教宝姐姐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计划,不能一蹴而就。
他又体贴的搂住薛宝钗,道:“你刚说什么?短了人手?”
……
(未完待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