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隆正帝喊着让贾环“滚”,可等贾环真想趁机溜号的时候,却又被喊住了。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让他走……
隆正帝一迭声的让苏培盛去宣张廷玉、张伯行并南海水师的实际掌控者施世纶速来御书房觐见。
赢祥则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打量着贾环。
贾环还是不大喜欢此人,斜着眼睛瞥他……
“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隆正帝看到贾环这般无礼,心里着实觉得没面子。
赢祥刚还夸他调理出来的人出色,将功劳放在了他身上,结果转过头,这混账小子就敢和一个亲王顶牛。
贾环闻言,皱起眉头,站在那里不吭声。
隆正帝也懒得理会他,而是转头和赢祥商量道:“十三弟,你说说看,这混账的法子如何?”
赢祥点头笑道:“皇上,还真是……臣就万万想不出,取粮于国外的法子。历朝历代,怕也没人能想的出。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
隆正帝忙问道:“什么问题?”
赢祥道:“臣想着,若是暹罗和安南国内有灾,跑到咱大秦来买粮,还是大宗的买粮,臣不知,朝廷是否会管此事?毕竟,粮食属于国资……”
隆正帝闻言眉头顿时皱起,沉声道:“十三弟的意思是,安南和暹罗两国不会卖大宗粮食给大秦?”
赢祥道:“暹罗如何臣不大知,但安南……皇上,此国非善辈啊……前明最盛之时,数次征伐安南,平而又叛,叛而又平,平而再叛。区区一个西南边角之地,却几乎耗尽了整个前明的财力。”
隆正帝闻言,面色又是一沉,心里不复之前的激动了,走出御座,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起来。
不过没等他走几圈,就听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来,苏培盛领着施世纶、张伯行及张廷玉走进殿来。
隆正帝极不耐的摆手免了众人的大礼,眼神从三人面上扫过。
无论是施世纶还是张伯行的面色都浮现着疲惫之色。
国事艰难,西域又随时准备大战,国内零星叛乱不绝。
两人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但他们尚好,待看到了张廷玉,隆正帝脸上瞬时动容的不得了。
原本何等儒雅沉稳的一君子,此刻双目赤红,面容枯槁,嘴唇皲裂起泡……
隆正帝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张廷玉的手,动容道:“爱卿何以至此?”
张廷玉虽然心中也有些激荡,但君前并不失仪,笑了声,道:“陛下,臣不妨事的,忙过这段就好……倒是皇上要注意龙体呢!”
隆正帝闻言,嘴唇颤了颤,点点头,道:“好,好!”
看到这一幕君臣相得之情景,众人无不感动,贾环抠了抠鼻屎……
也怪,他分明站在这两个感性之人的后侧,隆正帝余光都应该看不到。
可他却第一时间转过头,狠狠的瞪了贾环一眼,贾环咧嘴一笑……
隆正帝眼睛喷火,咬牙道:“混账东西,还不把之前的狗屁主意再说一遍?”
贾环心里虽然不满,却也不想在这个国难之时触怒他,一旁赢祥还莫名其妙的给他使眼色……
贾环抽了抽嘴角,就把从安南和暹罗买粮的法子说了一遍。
其他人闻言倒也罢了,唯独张廷玉,听到之后整个人都打起摆子来,原本有些灰败的面容因激动而涨的通红……
“好!好!!”
不过他毕竟心智坚定,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跟隆正帝赔罪,道:“皇上,臣君前失仪了……”
隆正帝看着他,深情道:“爱卿,也知国朝缺粮之事?”
他并未将此难事告知张廷玉,就怕他累倒了。
谁知……
果不其然,张廷玉点点头,愧然道:“臣身为户部尚书,空负计相之名,却使国朝生计艰难至此,臣之罪也。若再尸位素餐,如何能报皇上知遇之恩?
只是,苦思多日而无果,臣愧对皇上……”
隆正帝闻言,真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
仰起头四十五度,不让眼角的晶莹落下……
见隆正帝如此动容,其他人也都唏嘘不已。
君臣相得啊!
这才是明君贤臣的典范!
贾老三那完全是扯淡,非主流……
“下官谢宁侯解难之恩!”
张廷玉忽然对贾环长揖到底,大礼参拜。
贾环本来想拽拽身份,受了他这一礼,可是感到两道刀子一样的目光剜了过来,他忙避开,干笑了两声后,酸溜溜道:“张大人快起来吧,如今我可受不得你的大礼了,不然……哼哼!
唉!这世道啊,最是这样。
长江后浪推前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噗!”
忠怡亲王赢祥生生一口茶喷出,然后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水,就仰头大笑起来。
张伯行等人自然不会听不懂贾环在说什么,一个个也哭笑不得的笑了起来。
苏培盛在看了看隆正帝的面色后,也小心的跟着笑了两声……
隆正帝的面色先是变黑,随即又变白,再变青,最后也咬牙笑骂了声:“混账东西!你也算前浪?”
贾环犹自唏嘘不已,张廷玉却好似当了真,正色解释道:“宁侯万勿有此想,陛下待下官甚厚,更有知遇之恩,下官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但皇上对宁侯,却亲如天家子侄,圣眷之隆重,如前汉武帝待霍骠骑。
实非外臣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