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公公,你去帮我传个信儿,我要求见陛下。”
紫宸书房门前,满脸忧愁的贾环跟苏培盛说道。
苏培盛摇头笑道:“爵爷,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国朝即将开战,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爵爷,别说是陛下,就是奴婢,也不放心您这点年纪就上战场啊!”
贾环闻言,觑着眼看苏培盛,道:“怎么,苏大总管,你也瞧不起我?”
苏培盛连忙赔笑道:“瞧爵爷您说的,奴婢岂敢……奴婢不是瞧不起爵爷,是心疼……爵爷,您虽看着和大人差不离儿,可年纪毕竟才这么点大,要是再过个三年,陛下保准同意。可现在,您就别为难陛下,也别为难奴婢了。快,快家去吧,啊?”
“我艹!”
贾环大怒道:“今儿谁都别再跟我提‘家去’俩字,谁提我跟谁急!
我就不家去怎么着?
我倒看看我是能走丢喽还是能被花子拐了去!”
“噗嗤!”
苏培盛闻言,忍不住给笑了出来,多咱时见过这个主儿也受这等憋气,让人看了后,当真是觉得……舒坦!
见贾环又觑眼瞥向他,苏培盛连忙收了笑脸,正要再说什么,御书房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小黄门走了出来,躬身道:“公公、贾爵爷,万岁爷谕旨,让外面喧哗之人入内。”
苏培盛闻言,神色一凛,却见一旁贾环反而高兴了起来,不由暗自摇头。
到底是武勋亲贵,与他这个名义上贵不可言,实则卑贱如猪狗的太监总管,是天壤之别。
纵然在陛下面前失礼一些,对于圣眷隆厚的贾环而言,这点罪过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甚至,陛下还会因此觉得他是赤子诚心,没有城府,与皇家亲近。
若是他这个太监总管这般,那就是分分钟掉脑袋的事了……
心中苦笑一声,苏培盛便与贾环一起进了书房。
紫宸书房作为御书房,乃国朝头等重地之一,自然也是金砖铺地。
所谓“金砖”,自然不是用金子做成的转。
只是烧的非常细腻的砖罢了,脚踩上去没有声音,就是磕头,磕的再狠,也磕不出多大的响声来。
既然如此,贾环进来磕头时就没多用太大力气……
“哼!”
坐在御书案后面的隆正帝瞥了眼贾环,又继续翻阅起奏章,嘴里不咸不淡道:“越发不知礼了,朕的御书房前也是能吵闹的地方?”
贾环闻言,不赖账,恭声道:“臣错了。”
“呵!”
隆正帝闻言,顿住了手里的奏章,轻笑了声,抬头看向御案侧下方轮椅上的人,道:“听听,他倒是乖巧,认错不认罪!”
轮椅上的帝师邬先生看了眼面色一本正经的贾环后,对隆正帝呵呵笑道:“也是陛下仁厚,让少年易心生亲近。”
隆正帝闻言哼了声,道:“朕就是太过仁厚了,才让那么一起子人愈发不知道天高地厚,大朝会上也敢乱来……”
说着,又瞥了眼贾环,不过却是一愣。
因为贾环竟然在点头,面色看起来颇为赞同,好似隆正帝在说别人一般……
隆正嘴角抽了抽,眼神锋利的看上去是想把某人的天灵盖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水泥吗……
“哼,说吧,吵吵嚷嚷的要见朕是何事?”
许是懒得发怒,隆正帝没有计较贾环的表情,问道。
贾环闻言,脸上的惫赖立刻敛去,沉声道:“陛下,臣请旨出征。”
“朕方才在光明殿说的不清楚吗?朕不愿再说第二遍,若无他事,你跪安吧。”
隆正帝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
贾环闻言,顿时急了,就要再争辩,还好,一旁的邬先生见隆正帝的脸色愈发不好,连忙圆场道:“贾爵爷,不是陛下不体谅你忠君报国之心,只是,你也要替陛下想想啊。
你武功虽然不错,可你毕竟只有十二三。
这个年纪放你去战场,你自己说说,谁放心的下?你又让别人怎么看陛下……
陛下也是关心你,不忍心看你有个闪失……
要知道,战场上岂能容半点儿戏?”
贾环辩解道:“我可以不上战场。”
“那你去做什么?”
邬先生奇怪道。
贾环直言:“武威侯身受重伤,我府上有一个神医,我想送她去西北。”
邬先生闻言,眼睛眨了眨,笑道:“你可以让别人去送那位神医嘛。”
贾环摇头道:“是位女神医,别人送怕是不大方便。”
“你送就方便?”
隆正帝没好气的插话道。
贾环理直气壮:“我还小,不用忌讳,谁也不会说甚。武威侯伤势严重,等不了太久了,我打算背着那女郎中,连夜骑快马赶过去。”
“小个屁,你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哼!”
隆正帝先生骂了句,忽地,细眸中闪过一抹疑色,又问道:“秦梁身受重伤,朝廷自有处置。
你操这份心作甚,武威侯与你何干?
就因为他是先荣国的旧部……”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苏培盛面色动容了下,又立即恢复正常。
邬先生也敛去了脸上的微笑,面色淡淡的看着贾环。
为上者,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之间的勾连。
这种问题若是回答不好,稍有疏忽,就会埋下祸根……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