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事已了，沐攸宁蹲到血阵旁端详一番。 沐攸宁用指腹蘸了点地上残留的粉末，几颗眼珠子已化成灰状，并无特别之处。她随手揩在裙子就站了起来，回头只见赵清絃安静垂首，一副乖顺的模样，心念微动，上前就掀开他衣袖察看。 她扯下一块布，在他小臂紧紧地缠上几圈，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怎么不避着点？” 许是战斗过后体力有所消耗，他的语气轻得像羽毛飘落，挠得沐攸宁发懵，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手上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沐攸宁抬头迎上赵清絃的目光，只觉他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欲念，正将她的意识一步一步地推倒，循循诱拐至那万丈深渊。 简单的几个字，像石落水潭，在她心底泛起巨大的涟漪。 置身在气氛旖旎的灯会当下，真的能控制自己，什么都不做吗？ “沐姑娘，你来教教我吧？” 赵清絃在她面前总是放软姿态，恳求的话语轻飘飘地传入耳中，她不由收紧五指，握得他吃痛闷哼，仍不放弃追问：“才能够好好助你修练？” 赵清絃明明是那么坦率的人，可连日来都不曾主动过，她又该如何去辨别他是在忍耐，或在图谋什么？ 手上传来对比强烈的两种温度，正逐步化进皮下，慢慢在她体内交融。沐攸宁轻吞唾沫，脑中闪过初见他时的惊艳，虽这身份是假，不过修道之人的神韵早已刻在他的骨子里，举止神态又素有仙风，并不让人感到违和。 沐攸宁双手揪住他的衣领，踮起脚，慢慢凑近赵清絃。 远方人声鼎沸，灯会的气氛随夏夜暑气蔓延至小巷，赵清絃轻笑一声，语气含混地道：“唔……激将法？” 赵清絃确是在震颤。 大多时候，他都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在她面前示弱求欢，全然不觉羞耻，更甚会在心底叫嚣，想要得到更多，占据更多。 不仅因为这身份会让沐攸宁涉险，更因为他清楚素心秘谱所练的是一门什么样的邪术。 她待他，自始至终，从未生出情意。 本该如此的—— “唔沐、沐姑娘……” 他怕自己的无边欲念会成为沐攸宁的负担，不由收紧手上的力度，把她的手腕掐出了红印。 可是他竟控制不了自己靠近她，甚至生出妒忌，想要去把她囚在身边。 沐攸宁酒量极好，方才喝下的几杯酒本就不足以让她迷糊，离开后被风一吹，被人偶一闹，便是真有醉意上头，也该被驱散得七七八八。 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他置身在泥沼里，不曾挣扎，似乎又往下沉降了几分。 那放肆的大掌如鱼儿穿梭于沙石，不住游移。溪水透凉，潺潺湲湲，大鱼在两颗圆润饱满的溪石上探索，身姿灵活，时而摆尾撞击溪石，时而张口轻啜觅食。 赵清絃小心翼翼地贴上她嘴角，佳人唇齿间残留着烈酒的余韵，两舌交缠互勾，顷刻一阵天旋地转。 赵清絃眼尾泛着水气，白晢的颈脖透着粉嫩，鼻下忽有血滴落，他随手一揩，彷佛这抹刺眼的红只是灯光交错出的错觉，唯胸膛起伏未停，喘息有如风箱咿咿不断，每个呼吸都痛得撕心裂肺。 而今，却心甘情愿地醉卧于她怀中，此生只为取一口佳人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