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谢辞衍!”皇帝怒不可遏,面上装作镇定,实则心中已然略有些慌乱。“你可知你在说着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么!” 思及此,皇帝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或许谢辞衍不过只是在虚张声势,以此来要挟他放过嫣昭昭罢了。他轻嗤一声,“谢辞衍,莫要在朕的面前装腔作势,你去往丰国征战的大军亦是朕的士兵,他们岂会随你造反?!” 皇帝一时语塞,好似并未想起此事来。可谢辞衍却犹然在目,那会儿的皇帝荒淫无度、奢靡至极,光是养着后宫的一众妃嫔都已花费了国库中的不少金银。可偏生,皇帝却丝毫不收敛,晋的妃嫔越来越多,每日花的银钱如流水一般。 何其可笑,堂堂一国天子竟为了纵情声色舍弃了最为重要的兵力。当年,皇帝贪图淫乐,舍了大军。谢辞衍便私下将他们都给养起来,甚至壮大,变为他自己的大军,今日皇帝更是败在了当初他所舍弃的大军手上。 他正欲走出养心殿唤人来护驾,眼见谢辞衍竟丝毫没有阻拦,甚至还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心中忽而警铃大作,步子一顿,神色戒备地看向谢辞衍。 皇帝满眸皆是不可置信,在现下这一刻才终是晓得了恐惧。“不、不可能” 他这回到丰国征战,不过是表面功夫,实则他早已在外部署好一切,只等出师有名便一举逼宫。可奈何,今夜忽而出了这事,才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哪怕是出师无名他亦要将这个昏君给拽下龙椅! 谢辞衍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一双眸中全是淡然之色。“你便是仗着自己是嫡系血脉,以为无人能将你拉下来,才一直如此肆意妄为,将这原本的繁荣盛世糟蹋成如今这腌臜污秽的模样!”他眉眼间泛起厉色,一步步朝皇帝走近,“可你是否忘了?这龙椅上的天子是要嫡系血脉不假,可亦先要有盛世江山才需要天子,若这盛世沦为废墟乱世,要嫡系血脉的天子又有何用?!” “不、不可能!”皇帝急得握拳捶床,张嘴想反驳于他,却又似被捏着咽喉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否定着,“满朝百官对朕皆忠心耿耿!你即便逼宫亦是乱臣贼子,他们又岂会容你坐上龙椅!” “好!”皇帝陡然笑了,心中不禁暗骂谢辞衍蠢笨,若让他走到朝臣百官面前,他便可在朝臣面前堂而皇之地治罪于谢辞衍,甚至还能借此彻底将其除掉。他从未怀疑过那些个朝臣会让他退位,他才是真正流着嫡系血脉的天子,是天命所归,他们怎可能会不跪倒在他脚下! 谢辞衍走到嫣昭昭面前,没有往昔时的那般温柔,眸色淡然语气更是无甚波澜。“不要乱跑,到谨园等我回来。” 谢辞衍从未如此待她,且方才经历过一场生死边缘的惊心动魄,尚有些惊魂未定,现却遭如此漠视,心中不免难受。她鼻头一酸,眸中隐隐氤氲着点点雾气,谢辞衍还是恼了她与那皇帝亲近如此。 而肃穆的金銮殿上,乌泱泱站满了一众朝臣。他们个个皆一脸茫然凝重的神色,与身旁的同僚悄然窃窃私语,眸光不时瞥向外边站定的一排大军,心中忽有种不安之感。 内侍监的高声吟喊一出,朝臣们眸中皆多了几分光亮,似在暗暗为摄政王凯旋归来而高兴。他们正欲跪下行礼,却被忽而疾步而来的皇帝制止,他手指着施然走来的谢辞衍,怒喝道:“摄政王谢辞衍意图谋反,朕要将他处以极刑!” 谢辞衍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冷然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中,让所听者不禁挺直了背脊。“本王将诸位请来,便是要问一句,若今日本王要此昏君退位让贤,众卿是否同意。” 皇帝见众人沉默,更是怒极。“尔等为何沉默!”他下意识欲要找奏折朝他们扔去,而现今他与谢辞衍一同站在龙椅下,手边并未有奏折。满腔怒意堆积喉头,他抬脚便欲往离他最近的年迈丞相踢去。 左丞相乃两朝元老,现已花甲之年。他蓦然睁开那双略有些浑浊的双眼,朝谢辞衍作辑,嗓音虽苍却浑厚 他并非不知晓皇帝昏庸无能,无德无才,非一国良君。可仅凭皇帝的嫡系血脉,他一再忍让辅佐多年,便是盼着终有一日天子将开窍,造福于黎明百姓。可多年来,他却一再失望。若再无其他人选,再无其他有能之士与之相较,他或许不会产生此等念头,可摄政王屡屡建功,有治国之大能,与皇帝相较,高下立见。 朝中群臣皆为见风使舵之人,更有甚者早已不满眼前帝王的所作所为。见德高望重的左丞相已然开口,心中蠢蠢欲动的朝臣们亦作辑,异口同声道:“臣愿奉摄政王为帝,请摄政王,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