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道：“你也没有杀我的朋友。” 李寻欢道：“他毕竟没有死。” 他注视的时间有点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主角的仁慈？ 李寻欢道：“人予我一分，我报他三分。”（注1） 剑离霍然冷笑道：“我只知道，江湖争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人若伤我一分，我必千倍万倍还之。” 李寻欢目露悲凉之色：“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生命可贵。我只希望，你能在杀人前多想想……”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剑离的肩膀背后冒出一截雪白的刀尖。 一大股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面对一个像岩石一样倔强冰冷的人，他又能说些什么？ 他拔出飞刀，朝李寻欢扔过去。 剑离冷冷瞟过李寻欢道：“我平生最恨两件事。第一是欠人情。第二是说教。” 说罢，剑离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雾中走去。 夜风中只听见林仙儿扭曲的呜咽声。 阿飞哑声道：“他的左手已经废了。” 一旁的林仙儿陡然哈哈大笑，笑声无比快意：“可惜荆无命练得是左手剑。一个用惯左手的人，右手出剑必定要慢得多。” 不管是再美的面孔，一旦沾染上怨毒的神色都会难看。更何况林仙儿顶着满脸鲜血狰狞狂笑，这样子简直就是噩梦。 阿飞的爱原本就已经很深沉，如今，这份爱再掺上几分责任、怜惜、同情、自责，恐怕以后他更加难以自拔，更别提看清这个女人的蛇蝎心肠了。 阿飞沉默了很久，反复咀嚼他话里的意思，黯淡的眼神忽又亮起来：“李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我专心练剑，终有一日能够恢复到以前的速度。” 阿飞的目光也凝注着李寻欢，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惜在场的林仙儿半点不能领会这种情谊，她的心里现在只有无限的怨恨。 阿飞冷如岩石的面庞忽然闪现一抹痛苦之色，手指微微颤抖，但身体却没有动。 李寻欢低低咳嗽了两声，淡淡道：“刚才阿飞已经输了，荆无命却没有杀他。单凭这一点，阿飞就不能趁人之危，做那等小人行径。” 阿飞虽然沉默，却一直静静地在听李寻欢讲的话。他只觉得李大哥每句话都是那样熨帖，简直讲到了他的心坎上。 现在连死脑筋的阿飞都受他引诱，不再听她的话！ 林仙儿摸着脸上绽开的皮肉。 她的脸已经毁了。 如果她再失去阿飞…… 要想找荆无命报仇，她必须牢牢抓紧阿飞这把利剑，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