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固然令人痛苦,会毁灭人的一生,可倘若这个人除了仇恨之外什么都没有呢? 所以叶开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沉没成本不算成本,及时止损最重要,这道理并不是人人都懂的。 叶开惊道:公主姨姨 刀一在手,他浑身的颤抖才停了下来,好似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温暖的屋子,干净的身体他的衣裳上传来皂荚的清洁香气,那些令人不适的血腥味已经完全被洗掉了。 傅红雪慢慢地抬头,就瞧见了懒懒散散,坐在躺椅上的罗敷,还有像个小辈一样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了奇怪而凄凉之色的叶开。 清洁的衣裳,已经被换掉的衣裳睡梦之中,他的确感觉到有人体贴入微的对待他,手掌还曾经贴在他的额头上,令他忍不住要落泪,在昏迷中也呢喃着母亲。 傅红雪从没有过除了母亲之外的长辈,而他的母亲只会诅咒他。 他右手的指甲忽然已扣进了他的手掌心。 罗敷微笑道:是我,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是不是?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浑身的狰狞和仇恨都自觉的收敛了,他下意识地去学叶开,去学习他是怎么样面对一个女性长辈的。 罗敷道:不必。 罗敷道:你做什么去? 别人让他停,他就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罗敷微微一笑,轻柔地道:先等等,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他有点乖巧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听这个让他产生了一点孺慕之情的公主姨姨的嘱咐。 但很可惜,这位公主姨姨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就是一个行动力强大,意志果决的人。 委婉与直接,欺骗与坦诚,不过都是行事的手段罢了,她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正确的场合,用正确的手段楚留香到现在都不晓得,无花其实不是自杀而死,而是被烧死的。 傅红雪一动不动。 罗敷道:你知道白天羽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罗敷但笑不语。 他一字一句地说:杀他的人,要抹黑他,因为亏心。 一个人伤害了别人后,非但不会乖乖认错,反倒会尽力抹黑对方,仿佛这样就可以告诉世人他自找的!他活该!我打杀了他,错的也不是我! 然而,人类却还有别的弱点,譬如说人总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即便事实并非如此。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傅红雪僵住。 罗敷盯着傅红雪,淡淡地道:我见过白天羽,我是他的故人,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红雪一动不动。 但他又怎么可能是一座石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