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娘抖如糠筛。 其实她错了,即便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荆无命也不会杀了她的,他只会轻轻地削掉她的舌头,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大七岁怎么怎么的话。 张老娘心生急智,两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地,表演了一个当场昏厥。 荆无命一动不动,盯着地上死鱼般的张老娘看。 他来了,但是畏惧于荆无命周身那可怕的威压,他竟然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来。 徐玉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没卵子的贱东西,还不快把你的泼老娘领走!别死老娘家门口,滚!以后你来一次,老娘打一次,老娘打到你县学门口去! 他没法子,硬着头皮上前去扶自己的老娘,荆无命阴沉地盯着这母子倆,盯得张秀才也很想表演一个就地昏厥,徐玉却恶狠狠地瞪着他 张秀才颤颤巍巍地背着他老娘走了,荆无命目光一直盯着那母子俩,好似一杆标枪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把徐记酒家变成了一个大冰窖,路过的人都绕道走,生怕被他给冻出风寒病来。 徐玉忍受着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勉强笑了一笑,道:这位侠士,多谢仗义出言,如若不嫌,请进来吃杯酒再走吧。 七年过去,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仍然很像一个半坏不坏的人工智能,只对特定的关键词有反应。刚才这里吵得火热,不知多少人像呆头鹅一样,探头探脑地看热闹,荆无命却完全没反应,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发疯的样子也很诡异。 徐玉: 她这是碰上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心侠客了么?但是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徐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转身一撩门帘,脚步轻快地回店里去了。 细细的编织红绳上,挂着七个各异的金锞子,有小猫爪形状的,也有小梅花形状的,一个半两,穿在红绳上,又有金银铃铛各一,他的手轻轻一颤,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荆无命,年岁不大,今年不过十九岁,但他成名却已有六年,早在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因为虐杀了黄河一带有名的大盗碧血双蛇而出名。 他的姐姐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玉面罗刹女罗敷。 荆无命是她捡来的孤儿,也是她座下最忠诚的鹰犬。 荆无命转身,进了一家客栈,扔了一锭银子,开了一间上房。 荆无命进了屋子,又叫了洗澡水,把斗笠摘下后,他又慢慢地脱起了衣裳。 层薄薄的白色里衣,里衣却被体温蒸得很热。他慢慢地进了浴桶,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了水里,漆黑的头发如活蛇般漂浮在水面上,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却好似某种藏在水下,正亟待捕猎的肉食动物。 他的双眸垂下来,盯住了他右腕上的那条红绳铃铛。 从十三岁开始,姐姐每年都会在过年的时候给他满满一个荷包的金银锞子,都做成了这样极富巧思的模样。他一个个的攒着,根本不舍得花掉,又从她手里拿到了她的发带,编制成了细细的红绳,将她的金锞子,和她用过的铃铛一起,挂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