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关上了门,他摸了摸脑袋,有点心不在焉地转身走了。 藏个男人被嘴闲话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荆无命昨夜重伤,青衣楼如果不趁你病要你命的话,罗敷反而要怀疑这天下第一楼的人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她掂着食盒放在桌边上,一面一碟一碟往出拿菜,一面忍不住心想: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今有罗敷敷红帐藏荆~ 食盒分了三层,第一层放了一碟蟹黄豆腐、一碟油焖茭白、一碟茨菇香干;第二层是桂花糖藕、银鱼炒蛋、鸡头米炒红菱,一碗米饭;第三层就是汤了,一碗桂花赤豆糊、一碗银鱼莼菜羹、还有一碗熬得浓白的鲫鱼豆腐汤。 罗敷哗啦一下,又扯开了床帐子。 荆无命生了一对死灰色的瞳孔,精神上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死寂,以至于他用这双眼睛盯着任何人时,不像是再看人、倒像是看一堆会动的死肉。 但罗敷是谁呢?罗敷可是个现代人,她以前身体大好的时候,漫展不知道逛了多少,别说灰色的眼睛了,七彩的她都见过! 对方当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荆无命的目光忽然变成了一道箭,又冷、又烈! 荆无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左手五指攥紧锦被,指骨好似要从皮肉里破出来。 对方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两下。 又中气十足地问:动得了么?要不要我喂你?要的话就眨眨眼。 罗敷惊讶地捂住嘴:哎哟,你会说话呢! 荆无命闭上了嘴,没什么情绪地盯着罗敷。 说着,又哗啦一下把床帐子放下来了。 罗敷没管他,自己去桌上吃饭。 姑苏的菜色果然很不错。 罗敷就着那一碟蟹黄豆腐,把自己的半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擦擦嘴,去拉开纱帐,荆无命半靠在软枕上,腹部包扎的布条渗出血来,小几子上的碗碟都已经空了。 罗敷看了看几子上的碗碟,又看了看荆无命。 罗敷伸手去收拾碗碟。 他的声音很嘶哑,好像半年没喝过一滴水,又好像脖子曾经被人套过、永久的伤了喉咙。 罗敷乜了他一眼:因为我开心、我喜欢、我乐意这么做。 罗敷:嗯? 罗敷把碗碟和几子都收回去,坐在榻边儿上,托着腮瞧着这个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冷血剑手,嘴角忽然慢慢地翘起来。 荆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