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瑛纪思考了三秒钟就放弃了,他索性直接抱着奶奶的胳膊嚎哭起来。 夏油奶奶一把揽住瑛纪,她摸了摸瑛纪的脑袋,眼神划过瑛纪那过分长的头发上,又看了看瑛纪身上穿着的、像是祭祀神官专用的华丽礼服,再看看瑛纪灰头土脸的样子,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干坏事了。” “奶奶你可不能偏心啊!” 瑛纪不满地瞪老太太:“奶奶,你就不能相信我可以搞定麻烦吗?” 老太太莞尔,“当年来家里送钱的,谎称是石太郎公司后辈的年轻人,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我和律子回东京后,我单独联系过石太郎前公司的上司。” 瑛纪不吭声了,也不嚎了。 “好了,来和我说说你干什么坏事了?是电信诈骗被调查了,还是法会洗钱的事被税务局发现了?” 老太太冷酷地横了瑛纪一眼:“老实交代,否则我帮杰一起揍你!” “别转移话题了,不说的话就去吃午饭,甚尔君做的多。”夏油奶奶打了个哈欠,“我去睡午觉。” 羂索默不作声地听着,此时没绷住,呵呵笑出了声。 瑛纪屏蔽了羂索的讥笑,斟酌着词句,“我哥无意间闯入了我的计划里,他觉得我的行为太危险了,但他闯进来本身就打破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很生气。” 瑛纪哽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瑛纪继续僵硬,总觉得奶奶在骂人。 夏油奶奶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孙子的脸蛋,上面全是灰尘,“既然都干坏事了,还被人找上门了,说明是你自己的计划不够完善。” 瑛纪无言以对,小孩耷拉着脑袋,觉得奶奶说的对,但更麻烦的是他要如何过老哥这一关。 他抓着奶奶的袖子,试图卖萌,“奶奶,你帮帮我吧。” 瑛纪这才松了口气,他撒丫子跑到浴室冲了个澡,又去厨房随便扒了几口饭,刚吃完炒饭,他就察觉到了夏油杰的咒力。 瑛纪浑身紧绷,猫着腰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藏在障子门后,探头去看从别院墙头跳进来的夏油杰。 瑛纪心底突然萌生出一抹淡淡的欢喜,五条悟不在!只有哥哥夏油杰! 夏油杰穿着高专校服,只是和往日不同,他竟将鬓边的发丝扎在脑后,剩下的头发散了下来,无端显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夏油杰一进院子,就看到在廊下打盹的夏油奶奶。 夏油奶奶懒散地嗯了一声:“过来,坐吧。” 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奶奶的身影,老太太一个人住在乡下,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夏油杰垂眸。 “不是告状,的确是我在欺负他。” 庭院里摆放着白沙黑石,低矮的翠松从黑石中蜿蜒生长。 “我想起父亲的事了。” 夏油奶奶脸上的笑容一僵,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为什么?瑛纪满脑子都是慌乱和无助,明明之前拨动时间都没问题的,为什么现在哥哥突然想起来了? 他要拨动时间指针,哪怕放弃抓到手里的羂索也无所谓,只要让哥哥忘记…… 夏油杰直接从庭院跳到了室内,从障子门的缝隙中探出手,抓住了瑛纪的手指。 瑛纪浑身僵硬,他死死咬着唇,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是我选择的路,我说过的,我不后悔。” “可、可是你和妈妈……” 夏油杰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癫狂的神色,以及另一个自己亲手杀死父母的画面。 瑛纪却呆住了。 他的兄长……他兄长 夏油杰摸了摸瑛纪的脑袋,对夏油奶奶说:“您应该也早有所察觉,瑛纪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年,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以后不会了。” 下一秒她话音一转,“瑛纪好像在干坏事,你别给他添麻烦。” 不等夏油奶奶说话,他又很自然地说:“毕竟我要帮瑛纪干坏事,顾不上家里。” 啊,杰这表情竟和当年夏油律子说妈妈您怎么能不努力呢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我和瑛纪单独谈谈,放心,谁动手谁就是小狗。” 夏油杰站在廊下,他看着细细的白沙, 像是在看不断涌动的海浪。 总觉得哥哥似乎哪里变了, 还有老哥的灵魂怎么变成了颜色, 甚至黑的发亮了?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瑛纪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羂索幸灾乐祸,“也许夏油杰在里面度过了很久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