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纪绘制完最后一笔神纹，缓缓站起身，他背后，羂索也正好画完了。 瑛纪回身对着羂索灿然一笑：“好呀，那就请香织酱先站在请神台上，我试着走一下流程，看看仪式时会有多少咒力冲击下来。” 瑛纪主动凑到羂索面前，从腰间的镜子里抓出了几个一级咒灵交给羂索：“若是咒力输出不稳定，香织酱别强撑着，直接用咒灵替代，赶紧撤退。” 纵然瑛纪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可在羂索接过咒灵的瞬间，羂索还是有种浑身发冷的错觉。 瑛纪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他歪头想了想，有些失望：“但咒灵只能模拟大概情况，无法测试咒力性质变化。” 瑛纪像是被说服了：“也行，先一步步来。” 少年脸上流露出了奇异的期望之色，仿佛他眼前已经浮现了曾经恢弘浩瀚的众神时代。 “我会帮你的，希云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在瑛纪心怀鬼胎准备干坏事之际，高专宿舍，夏油杰正在痛苦地揉太阳穴，一边揉一边咬牙翻看手机照片。 “对啊，他是你弟弟。” 梦境里的自己没有弟弟，孤零零一个人，可现实里他有弟弟！他奶奶也还好的！虽然爸爸早逝，可是家庭和谐，还多了个小惠！ “对了，瑛纪认识禅院甚尔！”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像是忘记藏橡木果实位置的松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翻记忆，只能扯过一张纸，写写画画起来。 “我们一起上高专，然后小理子死了，我干掉了禅院甚尔，他将小惠留给了我。”五条悟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拉出一根分叉，上面写着惠，“我为此学会了反转术式，实力进步一大截。” “啊？我不知道哎。” 夏油杰仔细回忆记忆里的细节，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五条悟一愣，他突兀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杰的全部事情。 夏油杰怔怔的，像是大梦初醒。 五条悟茫然脸：“对啊，这不是常识吗？” 夏油杰在高专接受到的教育是, 咒术师必须被咒具杀死, 否则一定会变成强大的咒灵。 所以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只要咒术师快快乐乐, 只要干掉全部普通人, 这个世界就不会再诞生咒灵了。 梦境里的另一个自己会选择走上一条看似不可实现的道路, 简直太正常了，因为他选择了咒术师的立场。 从小到大，五条悟就知道他看到的东西和别人看到的不同, 自己能理解明白的事情，别人未必会明白。 五条悟能很自然地接受：我与别人不同这一事实。 所以尽管夏油杰说我不知道时夹杂了一丝愤懑的指责和抱怨，五条悟也没说什么这是常识杰怎么会不知道的话, 他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你现在知道了。” 夏油杰：“……啊？” 五条悟拿起笔继续在纸上画线：“先继续捋未来发展吧，总之，在我去高专当老师教学生时，杰在做什么？”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画线：“我收养了小惠和他的姐姐津美纪，但初中没多久，津美纪遭到了诅咒，后来死灭回游爆发，原来她被羂索迈入了古代咒术师化身的咒物，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未来会用你的尸体将我关进狱门疆的混蛋。” 夏油杰迟疑了一会说：“我成为盘星教教主后，追溯到了天元过去的事，她的术式是不死，活了很久，是盘星教崇拜的核心，我曾试着想从别的渠道见一见天元，但她很坚定地拒绝了我。” “想要彻底消除咒灵，要么让人类不再产生咒灵，要么杀光所有普通人。”夏油杰神色阴郁，紫色眼眸几乎变成彻底的黑色，“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所有人类都变成咒术师。” “……你知道羂索的存在！” “…… 夏油杰垂眸，避开了五条悟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白纸，铅笔勾勒出的细线像是他绷紧的理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而且夏油杰在这方面没什么咒法积累，没法做相关研究。 毕竟记忆里的自己……连反转术式和领域展开都没掌握啊。 “我没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但从我发掘的盘星教历史资料来看，有人试图这么做，并且和天元关系匪浅。” 五条悟心中有怒气缓缓积蓄，他的眸光越发冷冽，突兀嗤笑了一声，轻轻道：“是啊，与你无关，你已经死了。” 他是梦里的他吗？又不是他吗？他能完全理解另一个自己的心情，可以彻底带入进去，却又清晰地知道那是梦境，只是一种基于时间咒法副作用的可能性。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只听得见指针滴答滴答向前走的声音。 五条悟问：“最近瘦了很多，怎么了？” 那时的五条悟还能直白地问出来，而现在看到未来信息的五条悟只觉得心中又闷又堵，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不知道过去多久，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拿起笔，继续在白纸上画线。 五条悟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讲述了夏油杰死后发生的事。 听到这里，夏油杰的嘴角又抽了抽，没忍住，还是小声说：“你为什么没直接烧了我的尸体？” 夏油杰陡然气虚了几分，试探着将装了泡芙的盘子朝五条悟这边推了推。 “等我从该死的狱门疆里出来，整个关东地区都成了咒灵天堂。” 他三言两语说完了当时的局势，话音一转，“我最后迎战宿傩，那混蛋用了未来式的束缚，我被砍成两截，死了。” “之前瑛纪和我约定束缚时还问贷款束缚会不会成功，现在看来他的咒法和两面宿傩有相似之处，瑛纪应该能贷款未来信息以转动时间指针，从而达到抹消或者撤回已经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