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奶奶低头看着手里的针织帽:“是死去的爸爸重要,还是妈妈、我和瑛纪重要?” “那就忘掉,我们是为了生者活下来的,而不是死者。” 夏油奶奶叹息着道:“杰,人的一生就是得到和放弃的一生,得到什么的同时必然要放弃什么,你得学会放弃。” 咒法的本质也是交换,术式公开可以提升实力,却也给了敌人可趁之机,更别说基于上天约定的束缚了,更是不可违背。 换言之,咒术师和普通人是一样的,都在时时刻刻经历着得到和舍弃。 “虽然很对不起那个女孩,但我很高兴。” “杰,你知道吗?在十几年前我和你爷爷的生活非常富足,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样,可是十年前左右经济危机,你爸爸失业带着你们一家回乡下,而如今你和瑛纪赚的钱是律子赚的好几倍。” “咒术师可以很强大,比如你父亲死了,但也会很弱小,比如你的失败,普通人可以统治整个国家,轻易杀死一个女孩,却也会被咒术师夺走生命。” 夏油杰:“……啊?” “……你们不是说开了?” 夏油奶奶淡定地低头继续收边:“你自己去问瑛纪。” 夏油奶奶无语:“你是担心男朋友自尊心的热恋女友吗?”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瑛纪那么毒舌了! “……额。” “……你迟疑什么?” 但这种事她真的没见过!! 尤其按照夏油杰的描述,五条还是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甚至在维新之前, 五条还是贵族老爷,甚至祖上当过三品大官, 哪怕到现在也还吃着公家饭。 五条悟将瑛纪塞进族谱里, 导致瑛纪不仅能从五条家领钱, 还不用尽五条族人的义务,完成家族任务。 夏油杰是真的不想将咒术界御三家内部的龌龊事告诉夏油奶奶, 可面夏油奶奶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换言之,若五条悟出点问题, 顺下来的继承人是……瑛纪?! 夏油奶奶冷淡地说:“你不知道大户人家有婿养子的习俗吗?娶一个有五条血脉的女孩为妻子就可以了。” 夏油奶奶一愣,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样啊,也是,现在社会风气和过去不同了,在以前,寡妇、尤其是带孩子的寡妇可是很受追捧的。” 少年阿巴阿巴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油奶奶叹了口气,突兀说:“我和律子是不是拖你们兄弟的后腿了?” 夏油奶奶低头咬断针织帽最后的手边毛线,手指不知怎么揉捏,竟将边线藏在了帽檐里,找不到线头了。 “当年你爸爸想去城里工作,我和你爷爷都不同意,乡下富足又安全,去什么大城市打拼,真是自找苦吃。” 夏油杰想反驳,但下一秒就听夏油奶奶说:“别觉得惭愧,杰,父母是孩子迈向社会的第一道门槛,若连爱你的父母都无法说服、无法反抗,那你到这个吃人的社会上,要如何生存呢?” 夏油奶奶将黄色针织帽扣在夏油杰的脑袋上,失笑道:“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你妈妈再生气,终归会原谅你。” “为什么突然道歉?” “这种话不该对我说,你该对瑛纪和律子说。” 夏油奶奶怔了怔,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是个好哥哥呢,杰。” “……瑛纪和你一样,也是咒术师,你会引来坏人,瑛纪也会。”夏油奶奶叹息着说:“你的不后悔,让瑛纪有了自我原谅的理由,所以他才会说,太好了。” 夏油杰失笑:“我是哥哥啊。” 只是下一秒他又愣住了,提起过去的事,他竟能笑出来了。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重点是找你同学问清楚族谱的事。”年后麻烦就大了。” “我问问,其实我一直觉得悟将瑛纪写上五条族谱这件事挺儿戏的,我甚至怀疑他给我看的族谱是假的……” 就在夏油杰和夏油奶奶聊天之际,五条悟长出一口气。 当瑛纪哭够的时候,五条悟整个人都发出如此感慨。 五条悟第一时间冲进了实验室旁边的卫浴间,飞速冲了个热水澡。 但与此同时,瑛纪身上的气息变得轻柔和缓了许多,那种萦绕在他身上的阴冷和沉郁消失了,他抬眸看过来时,眼睛深处甚至泛起了淡淡的光晕。 五条悟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调侃道:“我刚才有录像哦!你居然能哭成这样!” 瑛纪怎么会不知道呢?哭泣是软弱的象征,唯有在乎的人才会为此难过伤心,若是哭给敌人看,只会得到嘲笑。 五条悟歪头打量了一下瑛纪,嗤笑道:“人小鬼大!” “你先看看这个。”瑛纪递给五条悟一叠a4纸。 “……真是有够疯狂的,居然想以特级咒灵为载体,让神明降临于世。”五条悟抬眸,看着瑛纪的眼神多了一些压力和威慑,“你真要这么做?” 五条悟这才收敛了警告之色,认真道:“你想怎么做?” “罗宾汉?怎么和罗宾汉扯上关系了?” 五条悟噗得乐了,他爆笑如雷:“你可真会找人背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