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抱歉。”瑛纪眨眨眼,他吃着面,含糊着说:“但我看你很高兴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他们惯会顺杆爬,御三家内部互相撕就算了,要是找你头上,我去揍他们。” “说明我做对了!”说到这里,五条悟打量瑛纪,“啊呀小弟,你身上这件羽织不是我的吧?羽织上的家纹数量少了。” 瑛纪随口回答:“我过来时碰到几个分家前辈,他们看我穿的太少了,怕我冷,就塞了我一件羽织。” “不知道,就是现场那几个人里个子最高的白毛大叔,怎么?你想收他当下属?” 五条悟吃了一大口面,他如此说:“能让家里长老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一个阴涔涔的声音响起,并排坐在后厨门槛上吃方便面的瑛纪和五条悟同时身体一僵。 瑛纪镇定地放下手里的泡面,用力眨了眨眼睛,让眼角湿润了一些,带了点泪花。 夏油杰呼吸一窒,他弟弟居然没饭吃?! 五条悟正想表示自己会收拾怠慢的族人,就听瑛纪继续可怜巴巴地说:“哥哥,那个禅院直哉诅咒哥哥以后不得好死,我听后太愤怒了,所以才……” 夏油杰的怒火又卡顿了一下,他看着愤怒的挚友和委屈的弟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打完后发现好像给哥哥惹麻烦了,想着推到五条家,禅院就不会找妈妈报复了,对不起我错了……” “杰!是我没招待好瑛纪,他为你得罪了禅院,打着五条的名义反而好处理,你干嘛这么生气?咱们可是好朋友啊!你弟弟当然是我的弟弟,我帮他你生什么气?” “可恶杰我要生气了!” 他一个脑袋两个大,像是抱了西瓜又丢了冬瓜的倒霉蛋,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安抚弟弟和挚友。 “对不起悟,我非常感谢你庇护了瑛纪,将禅院和加茂的窥伺挡了回去,我只是……哎,我只是太担忧瑛纪了,我很抱歉……” 最终五条悟和瑛纪都顺利过关,夏油杰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一方面在小本本上记了禅院直哉一笔,另一方面又抛弃了【客人】身份,挽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一顿因为忌惮他而怠慢瑛纪的五条族人。 他算是学会了,只要他不讲理,他就天下无敌了! 御三家会互相交叉拜年,此前加茂和禅院来五条出了事故,之后加茂和五条去禅院家拜年时,为了防止五条悟在禅院家动手,是长老代替五条悟去的。 夏油杰也知道过犹不及,就道:“让悟自己去,我要带弟弟出门玩!” 大大小小的雪人随处可见, 寒冷的风吹过脸颊,偶尔有细雪从树梢上落下, 突兀带来一片冰凉。 夏油杰还在絮叨:“明明带了那么多衣服,你怎么在房间里穿浴衣?也不怕冷?” 但瑛纪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而是乖巧地点头, 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哥哥越来越像妈妈了。”瑛纪吃吃地笑, “妈妈也是这么叮嘱的。” 那种挂在心上、时刻担忧, 一边骄傲于弟弟的成长,一边纠结于弟弟成长过程中是否遇到了困难的纠结心情,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少年人十四五岁,正是积极探索外界,被社会各种新奇事务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自然不希望父母管东管西,过于插手自己的生活。 他的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不仅有漂亮的实力,还成长为一个帅气的小孩。 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弟弟那么习惯穿和服浴衣,也不知道弟弟何时有了这样的身手,仿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弟弟突兀长大了。 只是想想,烦躁、抗拒、敷衍的心情就油然而生,继而会想妈妈管的太宽了。 纠结再三,夏油杰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写写画画,列满了今日要去的地方。车,你不是很想去龙安寺吗?距离这里还挺远的,咱们坐车去。” 瑛纪无所谓,只要跟着哥哥出门,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兄弟俩随着人流进入龙安寺,因是新年,寺内悬挂着各种新年装饰,瑛纪拿起手机拍了不少照片:“京都这边比东京风雅哎,这边的窗花和挂饰都雅致极了,不像光莲买入的新年饰物,主打一个红黄金白,挂上去超显俗气。” “妈妈也是按照光莲的委托购买的,都是光莲的错。”瑛纪当然不会说妈妈的不好,“拍下来回头发给光莲,让他提高点审美。” ——等回东京,若是妈妈问起京都旅行的事,正好给妈妈看一看,也好让她安心。 行走在高而茂密的竹林之间,听着风吹过竹叶发出的簌簌之声,仿佛心被洗涤干净,所有烦恼和喧嚣都远离了。 许久,他拉了拉夏油杰的衣袖:“哥哥,发现了吗?” 瑛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去看看吗?” “不是有悟哥哥在吗?” 瑛纪扼腕,好吧,踩到哥哥的雷点了。 从龙安寺回市区,正好是下午四五点,夕阳照射在白雪皑皑的房顶和街道,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帛衣。 他咦了一声,没有继续等公交,而是拉着瑛纪钻入京都的小巷子。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座神社面前。 夏油杰带着瑛纪走入神社,神社内有不少来参拜的普通人,他们围拢在一个前伸的露台前,有的拿起手机录像,有的专注欣赏着。 露台后方的屏风两侧,一边坐着两个手持乐器的奏者,他们专注地弹奏着雅乐,前方巫女踩着节拍跳跃着,她身上的咒力也像水流般起伏不定,轻灵之气一点点扩散开来,混淆着冬日冰雪的清冽,为周围来参拜的民众驱逐邪气、祓除灾厄。 这不是三年级的学姐,哦,开学就是四年级的庵歌姬学姐吗? 瑛纪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小声问:“哥哥认识?” 瑛纪看着庵歌姬的神楽舞,金色的夕阳在逢魔时刻洒在少女身上,白衣绯袴的少女仿佛在发光,古老流传下来的向神明祈福、庇护民众远离灾难的舞蹈和过去有了很大变化,可是那颗祈求幸福的心却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