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雨和金在庆寒暄着,顺着蜿蜒的回廊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房间,落座后开始各自出言试探对方的想法、底线和目的。 正在和金在庆兜圈子的孔时雨立刻闭嘴,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唐衣的少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就露面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下一秒,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天而降,正是瑛纪很久没见、据说退圈了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一方面孔时雨也担心金在庆坑他,专门叫了禅院甚尔以防万一。 涉及到自己老婆,禅院甚尔当然会亲自过来。 禅院甚尔非常熟悉这种和式庭院,以他的身手,翻个墙溜达进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眼前的禅院甚尔和过去相似又不同,像是被收养的野犬,却又面临着被抛弃的结局,浑身散发着戾气和煞气,压抑着悲伤和绝望,随时都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孔时雨没理会金在庆,他看了看禅院甚尔,又看看瑛纪,试探着说:“你们认识?” “金,你带孔去旁边喝茶,我要和禅院谈谈。” 孔时雨恍惚明白了什么,原来万莲法会背后真正的大佬是这少年啊! 孔时雨眼珠子转了转,看向金在庆,露出和煦的微笑。 瑛纪看向站在廊下不吭声的禅院甚尔,用肯定的语气说:“孔时雨说的委托人是你,你妻子快死了。” 瑛纪垂眸,眼中还残留着血缘线的残影。 禅院甚尔没有反应。 这一刻,瑛纪越发理解夏油杰。 眼前禅院甚尔的样子,和当年瑛纪失去父亲时的状态何其相似。 瑛纪没说自己的条件,禅院甚尔也没问。 禅院甚尔的确不希望将妻子牵扯到过去的黑暗之中,但让他稍微安心的是,他知道瑛纪的母亲是谁,了解瑛纪的弱点。 瑛纪换了一身正常孩童装束,跟着禅院甚尔离开万莲法会本部。 他的妻子去年年底生育了一个孩子,母子平安,一切都很正常,但从今年夏天开始,妻子时不时眩晕倒下,总是精力不足,刚开始妻子还努力坚持着上班,某次在公司晕倒被送到医院后,就再没能从医院离开。 禅院甚尔还提了禅院家,“我以为她中了未知诅咒,让禅院看看情况,结果她没有被诅咒。” 不就是身体整体状况下降嘛,找一个固定状态或者持续补充生命力的咒具,将禅院甚尔的老婆保护在结界里就行了? 禅院甚尔闭了闭眼,他似乎想争辩什么,却又提不起一丝半点力气。 瑛纪下意识地想说一句你还在离家出走啊,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句话过于轻飘飘了。 “抱歉,如果不想当禅院,干嘛不入赘?” 瑛纪听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禅院甚尔。 瑛纪张了张嘴,想要恭喜禅院甚尔好运,碰到个好女人。 瑛纪脑海里浮现出当年父亲和栗坂从山间小道远远走来,招呼他的样子。 禅院甚尔没反应,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期待,那么绝望的滋味浸满灵魂时,忍耐和适应的时候也会稍微快一些吧? 病床上的女子陷入睡眠之中,她面容消瘦,气息微弱,身上插满了管子,上了全套的维生设备,情况明显很不好。 瑛纪走到病床边,握住了插着输液管的手腕,微微蹙眉。 瑛纪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瑛纪才表情复杂地问禅院甚尔:“你的孩子是不是有咒术师的天赋?” “你的孩子有术式吗?知道是什么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瑛纪喃喃地说:“禅院……我记得那谁说过,禅院家有个和六 禅院甚尔的脸色也变了:“十种影法术,传说可以从影子里召唤十种使魔……” 瑛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妻子为什么会身体衰竭了,她的症状和我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葵生的病和十种影法术有关? 他不复之前死寂沉郁的模样, 像是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那是不是自己的妻子也会……? 禅院甚尔只听到了那句不是不能治, 其他全都成了耳边风。 瑛纪被带歪了思路, 下意识地问:“你儿子多大了?” “你儿子多大了你都不知道?” 当当当, 病房外响起敲门声,护士的声音响起:“禅院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瑛纪对禅院甚尔摇摇头,比划了个口型:“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