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走,一直走,每一块白色石碑都详细刻着名字和生平,从今天刚立起来的崭新的一片,到最远端非常陈旧的几块。她都记得很清楚。
一直走到尽头,她蹲下身,久久的注视着上头刻着的名字。
这是一切的开始,原来她已经走了这样远。
那些骗人的谎话,应该得好好处理吧。事到如今,她不想逃,却也不想原谅。
至于怎么处理,她会好好用学到的手段来应对的。当年懵懂的孩子已经学有所成,那些寄予期望的大人们看到学习成果,应该高兴才是。
、安藤晴子换下丧服,与替身交接完成后,坐上了驾驶座,准备开回东京。
在点火前,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翻出来一看,居然是来自意大利的号码。
能毫不忌讳地打给日常世界的她,只有那一个人了。
“阿拉?”
“……” 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倒是传来吐烟的绵长呼气声。
她仰起头,打趣道:“不说话,就别打来啊。”
好半天,才得到一个——“嗯。”
“嘿。”
“……”
“我这边结束了。”
沙哑的成熟男音蔑笑一声:“你居然还在想这个。”
“那我还能想什么呢,想你会不会拖我的后腿吗?”
“那群垃圾根本不堪一击。” 男人不羁地半躺在椅子上,“死的差不多了。”
拿下了。安藤晴子舒展开眉眼。
钟塔侍从跟异能特务科一样,元气大伤了。欧洲僵持已久的势力平衡被打破,彭格列可以趁机北上,在富饶的北欧拿下一席之地。
“不愧是最有行动效率的暗杀部队。” 安藤晴子道:“要是浪费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准备,我可是会偷偷地哭的。”
“你以为我会失手?” 对面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威胁。
“嘛,概率再小的事件,也得在准备阶段想好应对措施。” 安藤晴子并不怕,继续说:“我一样会考虑自己完全失败的可能性,如果失手——”
那边利落地打断道:“那也没关系。”
安藤晴子惊了一下,差点听错。
嚣张惯了的xanxus显然也不习惯这样笨拙的安慰,马上接了一个——“算了。”
安藤晴子垂下眼帘,到底还是笑了:“谢谢。”
好长的一段沉默,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也没有挂断。
知道彼此太多的过去,反倒找不出话,随便哪一个都是伤口。
不过一起熬着,也是一种安慰。
“你这次干了票货真价实的大的,老头子们吵着要让你回去。” xanxus抽完了一支烟,在点燃下一支的间隙中突然说:“想吗?”
安藤晴子挑眉,列车玻璃上印出倒影清晰的只有下半张脸,这种隐约好似自己已经碎成两半似的。
她看着那下半张脸的口型——
“不想。”
“知道了。” 男人的烟稳稳地夹在指间。
“嗯。” 安藤晴子知道他之后会想办法让那群人改变主意。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么简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从前总是喜欢粘着比她大的哥哥姐姐们。虽然xanxus暴躁得厉害,但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没怎么发过脾气,最多冷着一张脸。不过xanxus的黑脸也颇具威力。当时除了她以外,记忆中没有旁人敢接近他了。
啊,按她当时个位数的年纪,应该叫xanxus「叔叔」才对。按照辈分,也应该这样叫啊。xanxus是九代的养子,而她是侄孙女。
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不把亲情寄托在他们身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