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这才正眼打量他:“她要动手吗?”
卡尔瓦多斯想了想,还是摇头,“那她就不会用那种无聊的语气了。”
也是,那个脑子坏掉的女人只对喊打喊杀感兴趣。
贝尔摩德把这两个棘手人物的到来记在心上,暗自想着这段时间一定要与他们保持距离。她极度讨厌能一眼将自己完全看破的人,也恐惧另一个能在物理意义上扫平所有障碍的顶尖杀、手。
东京另一边的一家街边拉面店,穿着休闲黑西装的男人饶有兴趣地刷着手机里的新闻,今日的大事件是发生在葛西水族馆内的仓促停电,发言人傍晚时已对外界进行详细情况的说明。
技术故障导致的停电确实给水族馆造成了一些麻烦。但万幸的是,停电在一个小时后就解决了,并没有对生活在管内的水生动植物造成明显的负面影响。发言人强调,管内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损失,包括正在进行展览的珍贵宝石。所以水族馆决定第二天将正常营业。
“无事发生,一切太平。” 他读着发言人的论调,闷笑一声,歪向身侧正在吃面的女人:“嘴里是这么说,但越反复强调,就越在说明确实有异常发生。”
短发女人任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筷子一转,换到另一只手上,继续流畅地夹起面条送进嘴里,“反正结果是太平的,就行了。前排观摩下来,我觉得魔术师先生还不赖。”
“倒不如说对手太没技术含量了吧。”梅斯卡尔撇嘴,“他都没有现身,找到馆内各个催泪瓦斯的位置,弹出纸牌依次触发装置,就逼退了那群人。”
“他的能力又不允许明面上一打多,不得想别的办法么。”螺丝刀倒是不偏不倚,“反倒是动物园,被那种蒙小孩的把戏吓到不敢前进,实在太丢人了。”
“但凡动物园要是有点用,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他们出现资金链断裂,基本归功于这位不停捣乱的先前遗留问题,让花出去支持行动、交易的钱全部打了水漂,一分也没赚回来。” 梅斯卡尔说,“动物园的金库都快塌完了,居然还对一系列祸端的元凶一无所知。”
“不过算他们运气好,赶上你来当免费的侦探。”
“嘛……正好有个机会活动手脚。我怕你继续憋下去,就要进入冬眠状态了。” 梅斯卡尔放下手机,托腮侧目,眼波一圈圈地荡漾,“看着你一天天没活力的,我心里也难受。”
螺丝刀不为所动,手指点住他的额头,推到一边:“先别打扰我吃饭。”
梅斯卡尔轻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她可爱得不行。
他继续说道:“从另一种角度看,黑羽盗一着实是个好用的工具。原本应该在暗杀中丧生的怪盗先生活了下来,变成没有痕迹极难追踪的透明人。有这样一张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就会变得方便许多。不过,一旦被顺藤摸瓜找到源头,我们的大明星可能再也摆不出那副高高在上、优哉游哉的模样了。”
“这位怪盗先生从十多年前开始和贝尔摩德打交道,能活到现在也不简单,” 螺丝刀说:“要么是那张脸过于赏心悦目,要么是没脑子看不懂她那些蹊跷的睁眼瞎,不管哪种,都算他运气好。”
“唔,我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他的确长得很帅气。至于出现在眼前的是莎朗还是克丽丝,又不是他该关心好奇的范围内。既然对方想当谜语人,那就干脆装糊涂完事。” 梅斯卡尔拨弄塑料吸管的包装纸,叹息道:“说到底,这两个女人,是否真实存在呢……”
“哼,她露出的马脚也不少了。”
“可惜眼明心亮的人终究是少数啊,她那个「神秘主义」做派还真糊了大多数人的眼。” 年轻男人笑着摇摇头,举起手指一个个地数:“随意单独行动,有权利监管中高层、能与boss直接联系,这样算,她的特权还真不少。嘛,这些礼物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呢。”
螺丝刀抬起眼睫,轻蔑中带着一丝怜悯,轻声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对视,彼此都没有开口。
沉默半晌,螺丝刀先开口:“我暂时没有挪窝的打算。”
梅斯卡尔点头:“我明白。”
“那就掌握好分寸。” 螺丝刀冷声道:“黑羽盗一替她处理的是什么内容,我们不能碰。”
“你我的安全当然是第一位的。不过,眼下她是绝好的机会,能进一步树立我们在组织内的权力和威信。boss现在正在尽全力推进新药研究所的建立。然而计划的第一步,就存在黑羽盗一这个不可控的风险变数。如果黑羽盗一在动物园交易给组织的地皮上捣乱。那么我们为了交易顺利将他抹去,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贝尔摩德偷偷摸摸地保下他,大概率是为了瞒住boss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她有这个顾虑,就不太可能用组织的资源堂而皇之地攻击我们。”
来暗的,就她那点水平,压得过他们两么?
搭档已久,螺丝刀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她笑起来,原本静如死水的眼眸像是添上了一抹凛冽的刀光:“那就先打乱她的阵脚。”
“她的切身利益与组织利益在这件事上不是重合的。当矛盾骤然出现,破绽就会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只要找准时机,就能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