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双方的谈判规格都是奇高,又是这么重要一件事儿,自己是个刚上任不到半年分公司总裁,饶听南理论上又只是自己的私人助理而并非左氏的人,法理上稍欠几分。两人恐怕镇不住场子。所以得带裴良夜。但三人又不可能都去谈判——她很怕自己被偷家。所以还是得留一个人,盯着褚凡君,也顺便盯盯李春蝉。她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这样吧,我和裴总去一趟,饶助留在公司主持大局,”她轻声说,又扭头看向饶听南,“S市离庐城近,有事你随时联系我,有要紧事的时候,你先斩后奏直接飞S市也行。”饶听南点头表示肯定。褚凡君一怔——显然,左止元的决断不符合他的猜想。“左总,”他迟疑地开口,“饶助毕竟是您的私人助理,她……”左止元看向裴良夜,后者微微点头,从手提袋里掏出副总公章,丢了过去。饶听南稳稳接住。“褚部现在还有问题么?”左止元微笑看着褚凡君。“没有了。”褚凡君悻悻摇头。“好,第三项议程,”左止元手指敲着桌面,“苏家和维罗尔的底价,有没有做相关的估计测算?”会场陷入了沉默。李春蝉奇怪地看了眼突然不说话的褚凡君,自己慢吞吞开口,“有是有的,但……有些困难。”“怎么说呢,维罗尔那边的底价稍微好估些,毕竟按照我们以往和昆古尼尔的合作价照猫画虎就行,但苏家那边,变数太多。”“因为,理论来说,苏家完全可以出一个跌穿地心的价格,”她轻声汇报着,“毕竟他们已经与昆古尼尔有了联姻的姻亲关系,如果再和维罗尔达成合作,就可以垄断整个亚洲的特效药市场,到时候想怎么提价就怎么提价,想怎么割韭菜就怎么割,完全有利润的可能。”左止元瞬时陷入了沉思,微蹙着眉,摩挲着下巴。褚凡君眼皮微微动了动,轻声开口,“的确,按照我的消息渠道,苏家内部的确给了苏家二公子一个极低的价格底线。”他掌心还握着佛珠,手指比划了个数字,看着会场诸人投来的狐疑和震惊的目光,轻笑着耸耸肩,“毕竟我交友广泛嘛。”“保真吗?”顾晨东皱着眉开口。“当然保真。”褚凡君笑着。事实上,这是苏家二公子苏长空亲自向他汇报的,他也并没有对这份情报做出修改,可谓是真的不能更真了。“如果我们压到这个价格之下,”饶听南心中迅速估算着,摇摇头,“即便是以分公司原本的市场基础,也会亏不少。”“价格战不可取,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定好的基调,但看现在这样子,即便是蔡家那边在地皮上也一并发力,也很难拖垮下定决心的苏家。”左止元合上双目,努力思索。“所以啊,我早就说过,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分公司恐怕要放下身段,努力挤进这个垄断圈子里喝口汤,”褚凡君无奈地笑笑,“我现在非常希望,您那剑出偏锋的一招能有效,苏长云真的能因为心中对左董的恐惧而将人召回香江。”左止元没有搭话,会议也陷入了僵持。险招之所以是险招,就是因为正面硬抗可能抗不过。对方拿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盈利的抽成谈,谁谈得过?但……只能祈求险招有用,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是她左止元的行事风格。还有什么办法呢?左止元在思索如何破局,饶听南则冷眼观察着褚凡君。褚凡君,似乎,太兴高采烈了一些。可不管是三家垄断吃肉,分公司勉强挤进圈子喝汤,还是分公司以骨折价和维罗尔达成合作,对分公司都不是好事,无非是输三成和输七成的区别。你的目的是抗左,而非打击分公司。你为什么高兴?即便是最极端的情况,苏长空被他哥哥紧急召回,分公司以正常价格和维罗尔达成合作,那左止元的威望更上一层,对你来说也极为不利。你又在开心什么?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前和左止元的分析。【我在想,既然经过了两轮观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发现两条推理都走得通,是不是本身就说明,褚凡君也在两边下注?】【会不会是,对他来说,两条路都可以,所以他才会反复横跳?】自己当时得出了一个现在看来有些粗糙的结论:【褚凡君希望,维罗尔和左氏捆绑,苏家和昆古尼尔捆绑】但现在看来,绝不止如此。甚至更进一步——褚凡君认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有赢面。饶听南摩挲着下巴,想起了自己问王老爷子的那个问题。【如果在同一件事上,两条都确认为真的线索却指向不同的结果,会是什么原因?】【按照你的描述,要么两条线索一真一假;要么两条线索指向的是同一个结果,只是其中一个带了面具;要么……这其实不是同一件事。】褚凡君,兴高采烈的你,是哪种原因呢?饶听南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开口,为左止元拓宽思路。“左总,我一样认为,在苏家和昆古尼尔通过联姻进行利益深度捆绑之后和维罗尔达成合作形成三家垄断集团这种情况,是有发生的可能性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分公司一定得放低身段挤进去喝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