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三生的生活就是在各种赶课赶进度与大小考试构成的，一切都枯燥又乏味。或许是注意挂在黑板旁的倒数月历越来越薄，班上不少同学也开始临时抱佛脚，以往下课时总能听到许多无关紧要的电视八卦或连续剧剧情，现在大多成了讨论题目与开始自我厌弃的声音。 「到底为什麽念了那麽多还是都没有进步啊……」我趴在桌上，焦虑像是洪水猛兽般排山倒海而来，倒数月历上的数字已来到了二位数，我却始终没有办法在总分上有所突破。 不够啊，这样远远不够，我做过落点分析，依照的成绩不要说h高了，连b它後面一点的学校都上不了，充其量只能到每年学校公布的榜单上最尾端的那几间而已。 看着仍旧独自坐在位子上的刘群一，他的周遭彷佛有一层耀眼的光芒，刺眼的让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这次模考，他班排第一的宝座不但没有拱手让人，还直接杀进了校排前三，而我则是勉强挤进了前百。资优生跟平庸之才的差距如此显着，我不只是他口中说的笨蛋，更是不自量力的蠢货。 见我一脸迷茫，诗诗给了我一张传单并提议：「如果你觉得自己念太孤军奋战，那要不要去参加考前冲刺班？」 我愣愣地看着过於花俏的宣传单，开始思索去参加的可能x。我想家里一定会答应，毕竟在家念书有太多诱惑，而且补习班也有一起奋斗的同伴在，也许能够再次受到刺激让我的分数有起se。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不再是放学後到处晃晃再回家，而是改到补习班的教室继续不停的写考卷、让老师批改、检讨并订正，接者再从头来一次。 倒数日历的纸张还在持续被撕去，冬季也随着消失的时间走远，春天的气息悄声到来。 国三课程进度终於要结束的某天，刘群一的妈妈来到学校，一进教师办公室就开门见山的跟班导说，她希望她儿子在大考前的这段时间都能申请在家念书。 「梁老师，我想让群一申请在考前都在家自习。」裹着浓妆的nv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坐在办公椅上的班导，「反正国三的课程进度也都结束了，那不如让他在家b较不会被其他同学影响。」 「其他同学怎麽被影响这我不清楚，但我不能让他被其他人影响，」她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以群一的成绩，第一志愿是唾手可得的，但他居然说什麽要念h高，我看八成是哪个同学乱说话要他高分低就的！」 只是说不想以第一志愿为目标的人是刘群一自己，我不觉得是自己要他放弃的，提起h高只是想打探他想读的学校。 「……我明白您的考量了，」不希望得罪学生家长，班导答应了刘妈妈的要求，「我会帮忙处理申请书的事，等群一带回去让您签名过後他就可以暂时不用来学校了。」 因为这就表示，到大考结束前的这段期间，即使到学校来，我也见不到刘群一。少了读书会的时间，我能和他说上话甚至是讨论考题的时间只剩下在学校的八个小时，如今这点宝贵的时光都要被剥夺了。 傍晚放学，我把握剩下的时间和刘群一一起回家，就像半年前一样，我和诗诗走在前头，他就默默跟在後面。快到刘群一家前，我甚至特别放慢脚步，变成跟他肩并肩，还被诗诗嫌突然见se忘友。 「该说不太讶异吗……」诗诗一阵沉默，似乎在思考要用什麽词来表达对这个情况的想法，「毕竟有个会念书的儿子，会希望他读最好的学校是每个家长都有的想法吧。」 回到家，我无jg打采趴在床上，一想到就快就要见不到初恋对象了，我心里沉闷的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不是第一志愿，有个念h高的nv朋友，对刘群一来说也不是什麽丢脸的事吧！ 真正有影响的人反而是我。不再需要追着进度跑的课程通通都变成了自习，同学们也会各自聚在一起互相讨论。而每当遇到我觉得困难的题目，我都会忍不住转头看向刘群一的座位，好像他还能再为我解题。大考的时间一天天b近，我跟着愈来愈焦虑，不但睡不好也没什麽食慾，连有十足把握的复习卷也写得不顺，错了许多不该错的题目。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这段时间拚了命念书的理由，说到底都是为了更接近他，就连以h高为目标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出发的。 「你真的想太远了，」诗诗的语气满是无奈，「我看你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知何处生出了异想天开的想法，我转过身，奔下楼梯，往刘群一家的方向狂奔。如果跟他说这些，肯定会像以前一样被他嫌弃是笨蛋的，然而现在的我，b起在这里胡思乱想，更需要有个人可以来骂醒我。 「刘群一！」我扯开喉咙大喊，「我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到底在说什麽，我明明不是为了再跟他告白而跑来的…… 他嘴上嫌我麻烦，却会为了教我而花整节课的时间思考如何讲解；受不了我的写作能力，愿意亲自批改我的作文；看不惯我只会玩乐，依旧会告诉我如何查找资料。 「你怎麽还想着这些事？」不出意料，刘群一没有回应我又一次的冲动告白，「先把眼前真正该做的事做好。」 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我身上，抬起头，我看见刘群一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眼里还是一样严肃，只是似乎多了点柔和，「永远不要单以眼前的人为目标，」他缓缓开口，「如果有一天，那个人不在了，难道你的人生就到此为止吗？」 回到家，我将书包随意往床上丢，坐上书桌椅後开始回想刘群一的话。 被他这麽一说，突然觉得之前做的这些其实全是白费功夫，做得再好他也不会赏脸回应我的感情。 那些烦人的琐事，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再想吧。 「晓华，今天考试要加油喔，中午妈妈再帮你带便当过去，这麽重要的日子，还是吃家里煮的b较安心。」老妈一面说，一面递上刚切好的水果，「来，吃饱一点，这样才有力气写题目。」 来到考场，我久违的又见到刘群一，自从上次那个没有结果的交谈後，我没再去找过他，一直都在家温书的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抬头看了我一眼，刘群一和平时一样一语不发，只点了点头後便继续集中在笔记本上的内容。 宣告大考正式开始的钟声震耳yu聋，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不该出现在桌面上的东西，端正好坐姿，等着监考老师们发下试题卷与答案卡。 看着发下来的考卷，我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无论是第一堂社会科的地形气候与历史文化，或是接着来的数学科的公式和定理，全都像是受到惊吓的动物般，从我的记忆里逃出，没留下任何关於解答的蛛丝马迹。 没事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我在课本上读过，也写过无数讲义和考卷的知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提起笔，我开始涂满一个个圆形的答案栏。 「丁晓华，」刘群一的语调平板，「刚刚那两科你写得如何？」 伸手用力捏了自己的脸颊，当然很痛，这也表示我人真的是醒的。 「你到底是来损我的，还是来鼓励我的呀？」我抗议道。 我也很想发挥全力好好作答啊，但我很清楚，从看到社会科的第一题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冷静写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