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和尚神色黯然:
“丁清辽是一个聪明人,他知晓我在追寻大道,追寻天道崩塌后的仙缘,和他一般无二,是故他也支持我,虽然后来我没有再见过他,但通过丁地魁,我们交换过不少书信。”
“我告诉过他,我正在追寻离宫仙法,需要一枚离火神元丹,他告诉我真人赐下的仙法也有问题,只能到达黄庭后期,无法晋升紫府,之前已有先例,是故他修到黄庭中期便没有再修炼,而独自另辟蹊径,在找寻紫府的办法。”
“最终他告诉我,让我找到一颗三年生的【淮夷宾珠】,便帮我炼制一枚离火神元丹,但炼丹所需的灵气必须要我自己提供。”
“当时,离宫的八脉灵气,我早已凑齐,绰绰有余,只不过有几道因为没有道法,还没修炼。”
“我凑齐了七种灵气给他,但因为「春风沂水」为青神心月湖独有,我逃出青神将近百年不曾回去,这道灵气是我还在凌霄派时所采,被我放在采气小瓶里保管了百年,灵气已经逸散,说实话已经不多,我怕以后还有用,故而留了一个心眼,和他说了此事,他说他自己想办法。”
许伯阳听得一惊,想起自己差不多四年前,丁天石让自己去心月湖采的【春风沂水】,差不多半年前才交给了他,当下问道:
“你入三千书院是什么时候的事?”
离和尚回忆片刻,说道:
“应该是十年前,不过有将近七年时间,我们这些杀人放火的散修都被东郭狄云藏在了人显山的后山,没有自由,只有外出任务时,才能出去。”
“后来丁家来的人换了,是一个叫做丁允山的年轻人,直到三年前,我实在受不了无休无止的杀戮,我感觉我都快疯了,睁开眼就是血,于是和丁清辽说了我修成【离火】,要突破筑基的事,请他帮忙。”
“他回信说,丹药还没有炼好,不过快了,但如今汜水动乱,他分身乏术,让我自己去青神找他,他会和东郭狄云说。”
“至此,东郭狄云方才给我了自由身,让我入书院名正言顺做了书院的客卿,还说要亲自送我去青神,等我筑基之后,回归书院,拜我为先生。”
“哈哈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信他鬼话?实际上我还有一道灵气没有修炼完成,便是蛮妖手上的【赤炎山居】,我故意拖延时间,了两年时间方才找到三千书院破绽,潜入了藏经的神霄阁,发现他们居然有四道灵气功法,遂全部盗走,随后便溜之大吉。”
“其实,东郭狄云想杀我,主要还是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三千书院在诸汾之野自诩为名门正派,声名显著,引得青神、古凉无数修士、学士竞相前来投怀送抱。”
“若是我将他们背后干得龌龊勾当,公布天下,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口碑只怕瞬间便要崩塌,而且各路仇敌转眼便要找上门来!”
“毕竟他们所干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我知晓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我虽然逃出来了,但知道我身陷囹圄,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逃不出他二人的手掌心。即便我逃离了三千书院,最终还是会落入丁清辽手中,因为我一旦为了筑基,为了离火神元丹去找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我离开郁川的三昧山…”
“他丁家和三千书院终归是交易,纵使两家交好,他并不会因此杀我,但如果我服下离火神元丹,成功筑基,他会将我软禁一辈子,要不就要服下魂牵丹,他要亲眼瞧着我的道途是否顺畅,于此他的目的达到,对三千书院也有交代…”
“但东郭狄云并不会这般想,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对我十分器重,到最后我背叛了他,他恨我入骨,必然想杀我而后快,将我挫骨扬灰!”
许伯阳听完离和尚的话,心中一片冰凉,跌落谷底,失望至极。
这般说来,这条路子根本就走不通,自己去找丁清辽,那岂不是和离和尚一样自寻死路,幸好自己思虑再三,事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否则贸然去了,说不定被软禁的就是自己,如此,一切休矣。
离和尚叹道:
“我逃出三千书院后,便回到了‘烟火山光’,一来我离道人法身离宫八脉灵气尚未完全融为一体,尚没有练成《离火御炁玄道经》所说的【九紫离火】。”
“二来我虽然找到了黑齿黄贝部的分支,但这【淮夷宾珠】尚未成气候,没满三年。”
“三来,我恢复自由身后,内心一直十分纠结,明知道这一去青神,便是有去无回,我这辈子将永无天日。”
“但我离道人这具法身大限将至,若不能突破筑基,逆天改命,延年益寿,我这百年心血付诸东流,只能依靠【阴神换舍】苟延残喘,是故这段时间一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归是被东郭狄云找到…幸好、幸好被主人所救…”
许伯阳目光闪烁,问道:“除了丁清辽,青神何人还能炼出此丹?”
离和尚沉默片刻,道:
“青神会炼丹的家族其实不算少,四郡皆有,但都是一些筑基小家小族,这离火神元丹乃是黄庭丹药,非同小可,非黄庭羽士不能炼之。”
“如今青神两大黄庭炼丹家族,除了丁家,便是苍梧的裴家,听闻裴家三位羽士中最小那位,名叫裴邵元,道号「煮海金丹」,此人天赋异禀,以【坎水】入丹道,独创‘水法炼丹术’,享誉海内。”
“但据说他炼制的丹药主要是以【坎水】一脉为主,这离火神元丹乃是【离火】一脉,水火不相容,他估计是练不了的…应该没人了罢…”
“有人的话,也应该是丁清辽的徒子徒孙…也不知道这百年过去,他家有没有新的黄庭羽士…”
许伯阳听到此处,对回到青神通过丁天石,再找丁清辽求丹之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这离和尚与他家纠葛太深,自己贸然卷进去,风险未知,祸福难料。
不过他从来不信邪不信命,只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心中早已另有打算,遂不再过于杞人忧天,沉吟片刻,问道:
“你可知晓,丁家为何要如此不遗余力帮助三千书院?”
“这事没有明确的马脚,至少我没看出来。”
离和尚之期回想往事,一直有些感慨,此刻听得许伯阳的问话,方想起一些事情,说道,
“但按照我的猜想,丁家居心叵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