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继续说道:“原本过了正月我们就要定亲的,只是某些人横插一脚,这才耽搁些时间,不过啊,就算有的人再怎么使些下作手段,都是徒劳,有情人啊他终是要成眷属的。”“是吧,邢世子?”裴珏抬着下巴,冲刑穹挑了挑眉毛,很是得意。刑穹刚才猝不及防听着那些话,被搅乱了心神,如今回过神,冷笑一声:“裴世子怕不是痴人说梦,这天色都还没黑,这就做起这虚无缥缈的美梦了。”裴珏不在意他这讽刺,这只能说明刚刚他的话刺进刑穹心里去了。“邢世子这是不信呀,也成,过些日子,等收着请柬了,务必赏脸,到时候你我必得多喝几杯。”裴珏说完,踢了踢马腹,身下马儿踢踏着步子就往前走,两人错身而过时,裴珏嘴角勾起,挺直了腰背,视线上下扫过沉默不语的刑穹,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刑穹肃着脸,她并不完全信裴珏所言,只是心里堵得慌,她有些心疼,阿月的处境比她想的还要糟。这些她血缘上的亲人,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独立的人,她在他们的嘴里,永远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寄人篱下的弱质女子。只是,将这种摆布披上了亲情关爱的遮羞布,真是可笑可悲又透着可恨。她都如此难过,若是阿月知晓,怕是更难过。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刑穹纵马回了景园,瞧见了那日宿醉后就不见了身影的赵玉红打从外头匆匆回来。她迎了上去:“师傅,这几日你去哪儿了?”赵玉红瞧见了刑穹,脸上扬起个笑容:“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有个好消息。”原来赵玉红闲着也是闲着,今日接了个单,运送一批药材,正好就打听到了那医仙谷传人的消息,她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她开心地瞧着刑穹,见她听完这个消息,也并未有很开心的样子,疑惑问道:“怎的?有了神医消息你不开心么?”刑穹摇头:“自是开心的,辛苦师傅总是为着我操心这些。”说着话语一顿,她的视线落在了赵玉红的肩头:“师傅,你这衣裳都破了,想是路上艰险,你换下来,我给你补补。”赵玉红偏头看了眼肩头,还真是有个不大不小的口子。但这不是重点,赵玉红收了笑容,双眸盯着刑穹,目露疑惑:“你遇着何事了?”刑穹扯了个笑容:“无事,师傅为何这般问。”“哼,我还不了解你,一遇着难过的事,就想着缝缝补补,我那些衣服,原都不打算要了,你都给东一块西一块的,加了布头给补好了。”赵玉红按住了肩头,打量着她:“这回该不是又想着给我打上三层补丁吧?”刑穹失笑,心里头的伤感都散去不少:“放心师傅,你这个小口子,缝上就行。”赵玉红伸手握住了刑穹身侧的手:“怎么了?”刑穹瞧着赵玉红关切的样子,心头微颤,到真有些委屈上了。她把遇上裴珏,又听着裴珏说的那些话同赵玉红说了。赵玉红听完后,甩开了她的手,一秒不耽搁地起身:“庸人自扰!长嘴做什么用的,最烦你们这些陷在情爱里的男男女女,一旦动了心就跟失了脑子了一般!”“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会明日亲自问问宿姑娘,没的在这里瞎想,能想出什么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内院走,去换掉身上这又破又脏的衣裳。刑穹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哑然无声,默了半晌,自嘲一声,道理她也能想明白,只是这慌乱的心,就是怎么也静不下来。她也回了屋,瞧着也没什么能补的,干脆寻出鞋样,开始纳鞋底。翌日,开年后第一场大朝会,刑穹顶着眼底的青黑站在武将队列里,听完了皇帝开年的圣训。下朝后,刑穹同几个交好的文臣武将告别后,打算回景园,刚走到宫门口,就瞧见了与友人寒暄结束,正在告别的永宁侯。刑穹上前打了招呼,永宁侯瞧见是刑穹,笑着回应:“原是世子,多日不见,世子风姿更胜以往,今日既遇着了,世子有空的话可要一起喝盏茶?”刑穹没有推拒,同永宁侯去了皇城附近的庆春楼,她觉着永宁侯像是有话要同她说。到了茶楼,挥退下人后,永宁侯开门见山说道:“此番邀请世子,一来叙旧,而来也是老朽想同世子道个歉。”“侯爷折煞晚辈了。”“世子同我儿的事,我也知晓了,一切都是我儿鲁莽,希望世子莫要怪罪,裴珏那孩子,在府里被他母亲和祖母宠坏了,他本性不坏,只是容易冲动。”刑穹对此不置可否,只说她并未放心上。“世子大量,我儿要是有世子一半的能耐,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永宁侯感慨道,看着面前如此优秀的后生,再对比家里头那个只知吃喝玩乐,逞凶斗狠的败家子,真是心头堵得慌。“侯爷折煞晚辈了,日前的事,晚辈也冲动了,希望侯爷莫怪。”刑穹端起面前的茶盏,“刑穹以茶代酒,同侯爷道歉。”永宁侯想到了日前梓月拦下他说的那事,因着裴珏的出言不逊,世子出手教训了裴珏,永宁侯其实心里并不高兴,儿子有问题,自有他这个老子教。不过裴珏如今的性子确实被养的过于骄纵,让他在外头吃些教训,倒也有助于磨砺他的性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