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因着身子不好,至今只一位王妃,她也在闺中听过老祖宗聊起过这位王妃,说是个贤惠人,从前还张罗过替禹王选侧妃,最终因着禹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贵女门都担心嫁过去就要守寡,有些身份的都不愿意,这才作罢。如今禹王身子瞧着大好,难道王妃又起了这心思?宿梓月觉着,她是万不会去给禹王做侧妃的,如若王妃真是存了这个心思,她宁可剃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她忽然想到了刑穹,今日禹王府设宴 ,会邀请她吗?她若是在的话,宿梓月倒是能安心些。穿过连廊又绕过一个院子沿着鹅卵石小径,丫鬟带着宿梓月进了一佛堂,瞧着很是僻静,宿梓月心里的不安更甚了。她四处看了眼,这佛堂很是简朴,除了供奉的佛像以及一干供奉事物,只在一旁放着两张梅花椅并一张紫檀木翘角平案。上头已经铺好了一张画纸,一旁的砚台也磨好了,作画所需的十二件一应俱全,瞧着倒真是让她来绘制佛像的。宿梓月敛了心神,谢过带路的小丫鬟,提起裙子落座于桌案后的梅花椅上,瞧了眼不远处的佛像,那是一樽大医王佛像,法相慈和,观之可亲,宿梓月心道王妃到真是处处在意着禹王。她决定就画一幅药师王尊相,将画纸铺平,用镇纸固定后,宿梓月没有直接提笔,她细细在脑海里布局,选择落笔点。佛堂一片寂静,那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就显得脆响又突兀。宿梓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警惕地瞧着那从外往里推进来的门,心里头慌作一团,不知是谁来了。她祈祷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就好,或是来给她送些什么的,可千万,千万别是.......“邢世子!”宿梓月看清了人,惊讶出声:“邢世子,怎么是你!”她的语气有些极力压制却压不住的颤抖,话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惊喜,她来不及思考刑穹为什么会在此处,人已经迎了上去。刑穹瞧见她闪动着的眼神,目光粼粼,就像是一汪清泉一直流进了她的心里。她没有说话,只是拿目光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宿梓月,最后目光落回了她的脸上。她的的脸上无一丝憔悴,也无一缕愁苦,一双眼睛黑亮灵动,倒是看不出刚被禁足被罚了的样子。“你还好吗?”刑穹直接问出了口,不听到确切的答案她的心难安。可是在听到了宿梓月说‘挺好的’后,她的心更难受、更不安了。“你还没回我,你怎么会在这儿呢?”宿梓月觉着今日的刑穹有些陌生,心想难道是因着太多日子没见......刑穹对此并不隐瞒,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对不起,我知道的太晚了。”“我听说你被罚了,是因着元宵那日的事,对不起,害的你被禁足了。”宿梓月挑了挑眉,微微露出些诧异,她只是被禁足在府里,老祖宗也只是罚了她跪了一天祠堂,倒也没什么大碍,刑穹这表情倒像是她受了多大伤一样。她语气柔缓,试图缓解刑穹低落的情绪,轻轻一笑:“我没事呀,你瞧我这不是好的很吗,老祖宗只是一时气着了,罚我在家思过。”宿梓月说着语气轻了些,还有些内疚:“我原是想让裴珏同世子道歉的,只是——”“不必。”刑穹打断宿梓月,“我无事。”她不想宿梓月再为了她同她的亲人对着来,刚刚她已经从宿梓月的语气里听出了难过,她却还要装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刑穹很心疼,很心疼。她深深瞧了一眼眼前的姑娘,她就那么含着温和的笑意站在她的身前,如娇花落水般清雅,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明明她在极力的笑着,刑穹却看到了她周身那柔弱的气息,心头狠狠升起一股怜惜保护之意。冲动之下,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问道宿梓月:“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的话?”宿梓月:“嗯?”他们说过很多话,宿梓月不明白刑穹说的哪一句。“我曾同你说过,我喜欢和你一起布置宅子,我希望府里能有你。”宿梓月瞪大了眼角,惊诧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刑穹,不明白刑穹为什么突然又提起了这茬,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半晌却看到了刑穹眼里的坚持,无法,她轻轻‘嗯’了声:“记得。”刑穹心微微一顿,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宿梓月,说出了她藏在心底许久,但此刻不想再藏的话。“我说过想同你一起布置府邸,是想同你一起布置一个家,一个我们的家!”“我说希望府里有你,并不是以朋友身份或者旁的,而是以我的妻子身份。”“或者,我是你的妻子,怎么样都好,只要你愿意,我希望这一生这一世,都能同你在一起!”“曾经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可望不可即,但是这次我想试试。”“阿月,我想喊你阿月,阿月,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可好?”宿梓月第一次听刑穹说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想让她别说了,她慌乱地退后两步,纤腰撞上了条案,一手撑在了桌面上,按在了画纸上。手指摁得指腹泛了白,原本平整的画纸,起了层层皱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