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乃相处虽久,却不知卿卿是人是鬼……古人云色令智昏,诚不我欺。直到如今,阿怜但凡静下来,都会不可抑制地想念对方。灵肉俱思,心如刀绞。*苏府芳馨苑,甄遥空对拔步床。阿怜就这么走了,她竟会如此心狠。过往恩爱,全是一场烟云。青儿端茶进来时,眉心倏然蹙起:“太太整整三日了,您都愁容满面的。”反正姨娘不通教化,她走了不正合适,而且这次老太太也不敢没出来闹。“她已经走三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甄遥眼底盈珠溢眶,欲语泪先流。青儿见状,赶忙体贴地安抚,语带愤慨:“可不是,阖府数您对她好,结果她却选择背叛。此次若非您处理及时,只怕满城谣言就要把您给毁了。”“闭嘴,此事切莫提及!”她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插手,甄遥亦不允许旁人议论指摘阿怜。“姨娘的事乃我私事,谁都不要告诉,即便是阿匀也不可以。”青儿默默咂舌:“那要是别的人问及呢,比如老太太?”“你就说她去妙禅寺小住了,至于其他推到我身上即可。”“奴婢遵命!”“下去吧——”甄遥秀容疏漠孤傲,宛如冰山雪莲般不近人情。可青儿刚迈出两步,又小心翼翼地拍着脑袋到:“太太,适才同您一聊起姨娘,奴婢险些就忘了大事。傍晚季大夫要过来,她说很想您,同时也有急事转告!”第十四章 季匀来苏府拜访甄遥之际,平溪城内的百姓们正在议论一件大事。“听说了吗,这儿马上要来一位新的父母官!”茶肆一隅来了个行脚客,刚向同坐分享了要闻,结果倏然间即围过去好些人。“竟有这回事?”关心时事的倒茶大嫂忍不住停住脚步。“当然了,这位女县官刚正不阿,在京都为官时就眼里容不得沙子,整顿吏治相当老道。”“可咱们平溪县治安良好,应该用不上这等官员。”邻桌刚说完,旁边就有人不屑道:“如若这般,哪里还有什么西山土匪!”“这位小姐万万不能这么讲,人家西山土匪盗亦有道,并非恶劣歹毒之辈。如果论及残忍,那江南的暗莺舵才是毒瘤。”“是啊,据悉里面的女子狠如蛇蝎,此乃国家社会之烂疮。”“对对对,就该把这暗莺舵一网打尽!”“哎,我说大嫂这与你我升斗小民有何干系,还不快去添壶热茶来。”此间不虞的正是喜儿,彼时她忿忿不平地朝阿怜抱怨:“小姐你都沉默半晌了,这种时候还能坐的住,你瞧这些人嘴碎的!”阿怜不置可否地瞪了她一眼,语气极为淡漠:“人家也没说错,不过我有了新主意。”“什么主意?”喜儿急切地追问。阿怜弹了下她的额角,没好气地呵斥:“你静心听我安排就成,别老一惊一乍的!”闻言,喜儿脸色难看地冷哼:“知道了知道了,可你倒是拿出正儿八经的策略来,而不是今日饮茶明日听曲儿的。”“你实在看不惯,不妨现在离开!”“我——”碍于种种,喜儿只得识相地闭了嘴。哼,这宋怜惯会巧舌如簧,表面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如何肖想人家苏太太。喜儿亲眼见过她偷偷观望苏太太,而且不仅神情迷恋,目光更是异常胶着。“那小姐现在回宅子吗?”喜儿耐着性子道。阿怜百无聊赖地摆摆手,二人再度折返。此刻苏府花园,两道倩影并肩而立。纤挺精致的是甄遥,她旁边那位英姿飒爽的女郎则是季匀,平溪县最好的女郎中。“说吧,这次来又是为了何事?”甄遥眺望着远处假山,神情一如既往的疏冷。“想你了,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我之间就省了这些虚词吧。”甄遥皱眉将其打断。季匀倒也不生气,依旧抱臂打趣:“啧啧啧,真是少见你如此消沉。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能看到你被抛弃的场景。阿遥,简直大快我心呐!”“你满意就好,难不成此番只为糟践我?”甄遥眸光冷湛地看着近旁人,下一刻季匀顿觉脊背发痒,不由自主地想起甄遥揍她的那些苦日子,因此赶忙赔笑:“不不不,在下是为那个女县官而来。”“我们素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父母官换成谁都不必担忧!”“那不一定,这位可是说一不二,身份大有来头。”“噢,你有底细?”甄遥也打起精神,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季匀点点头,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这次必须小心为上,实在不行的话——”“阿匀,我们不杀清官!”“当官的没啥区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她们手长必须剁掉,免得后患无穷。”听到这话,甄遥含怒按住她的肩膀,继而迎向那双杏眼喟慰:“如果她福泽百姓,你凭什么要断其生死。阿匀,切莫冲动!”“你啊你,就真的太君子了。阿遥,听说你眼珠子一样宝贝的小妾跑了,就这你还能气定神闲地姜太公钓鱼。”季匀怒其不争地推开她。“不然呢,我要为情折戟?”“愚蠢,给她五花大绑寻回来。拔步床上几天几夜,教她知晓人心险恶,以及你的愤怒。”季匀从未心动,素来游戏花丛,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珍视。“最蠢的是你吧,等有一天你遇到真正的意中人就明白了。”甄遥话音未落,季匀不屑地“切”了声,连连摆手:“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女子。”自己连面对阿遥这样的妙人都卿心似铁,何况其他庸脂俗粉!“也罢,早晚你会头撞南墙。”“阿遥你少咒我!”良言难劝该死鬼,甄遥干脆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说正事。”季匀当即白了她一眼,而后压低声音道:“那个家伙终于熬不住交代了,只是接下来如何处理呢,毕竟她们组织成员繁多,管理起来很是棘手。”“先引骨干,再诱典型,至于其他放良的放良,无处可去经教化收归。”“我自己可应付不来,你还是择日上山吧。”“这阵子不行,稍等我处理完私事。”季匀欲言又止地瞪着甄遥,隐忍再三地劝诫:“该放弃就放弃,以你的色相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闭嘴!”甄遥面色凛冽,一脸风雨欲来的前兆,见此季匀果断滑跪:“小的掌嘴,你爱干嘛干嘛。情种世之罕见,鄙人受教了。”“没事就快滚!”“嘿嘿,告辞告辞!”三日后,以苏府为代表的地方乡绅,锣鼓唢呐列队欢迎新任父母官。长街两侧,人头攒动,阿怜亦带着喜儿隐在茫茫中。“小姐,快看!”忽然喜儿激动万分地指着远处,但见高头大马上坐着位斯文白皙的女郎。她发髻高束,冠白玉着锦服,丝毫不像传言中那种清官打扮。顺着众人视线,阿怜仰眸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马上之人。此女定出身不凡,而且性子应与外貌极具反差。如此一来,从她这里下手必须从长计议。阿怜想的太投入,思绪不由得飘忽,可很快她就满心怒火地险些失态。“该死!”“咦,小姐你看上去好可怕啊……”喜儿方要说些什么,见状大气不敢出。“胡思乱想,我没事!”这还叫没事,喜儿惴惴不安地踮脚四处打量,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怪不得如此鸷燃,那新任女县官慰问之人正是苏太太,而且对方旁边站着位明媚英气的女郎。她们有说有笑,看上去极为谙熟亲密。阿怜暗暗攥拳,一股酸涩难言的莫名恨意席卷周身。然而此时周围人不解风情,还在七嘴八舌地闲聊。“瞧着苏太太果真倾城,她们三个站在一起,好像一副活灵活现的美人图。”“可不是,女县官气质高雅,苏太太亦蛾眉婵娟,可那一位是谁?”“她你都不认识,那位是大名鼎鼎的季大夫呀,咱们平溪县有名的妇科圣手!”“嚯,当真年轻有为。”“人家季大夫还是苏太太的密友,这两位皆是仁义之女。”……“呵呵,这就仁义了!”阿怜吃味儿地泛酸。没想到小声嘀咕,还被人听到了,对方竟不依不饶起来。“你这女郎怎么回事,嫉妒心也太强了吧。”“对啊,带着面纱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抨击别人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