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栗子在朦胧中与她相视,没有任何对话。经过一个减速带,她被车身的颠簸惊醒,而身侧空无一人。车子在山中公路上行驶,正经过一个倾斜的弯道。“我梦见去世的亲人。”她轻声道。“听说这种梦里最好不要说话。”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我弟以前梦见我妈,忘了说了什么了,醒了发了三天烧。”不知为什么又开始忍泪,乔栗子把头转到了后视镜看不到的位置。她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她想。竟然感到温暖。竟然不再感到追问的必要。那微笑着的注视没有哀伤,充满了水一般的柔和平静。曾经困扰她的问题在那目光中消融,像阳光下的积雪。驶入市区时天色将晚,雪还在下着,街边店铺亮灯的橱窗显得格外温馨。经过一家甜品店时,乔栗子让司机停了下来。回到酒店,她甚至没进自己房间。径直去敲了沈从容的门。甜品店的牛皮纸袋背在身后,散发着暖烘烘的香气。门开了,沈从容穿着一件又薄又软的毛衣,见到她似乎有些意外,但显然,仍非常欢迎。乔栗子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平复了几秒钟,才说:“快杀青了。我买了甜点,我们可以吃。”沈从容突然笑了,很像一种无奈的苦笑,又带着甜蜜和纵容。当乔栗子试图解读她的表情时,不由惊讶其中可以呈现如此复杂的内容。不愧被誉为表演上的天才。不过,一个表演上的天才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吗?沈从容说:“不会是舒芙蕾吧?”——清点丝绒亲手做过,给她发过照片的。乔栗子面上的笑更加明显:“猜猜是什么味道的。”沈从容的语气称得上是放弃了抵抗:“草莓。”乔栗子迈前一步,把纸袋递给她:“完全正确。”沈从容接过,往里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乔栗子身上,仿佛被什么磁力吸得一刻也离不开,近乎呢喃地说:“猜这么准,奖励我什么?”乔栗子顺手带上房门,搂住对方的脖颈,凑上前在她的左脸亲了一下。沈从容瞬间被点燃。乔栗子却又退开,眼睛亮亮的。她身后就是退无可退的墙壁。纸袋掉到地上。沈从容倾身亲上去,怕她撞到,还用手垫了一下她的后脑。结果不小心碰到开关,玄关的灯顿时灭了。黑暗像幕布一样压上来。她们就在丝绒般的黑暗中接吻。时间的流速失去了基准。不知亲了多久,乔栗子发觉她们已经滚到沙发上了,而自己抵着对方的额头,在粘稠得太妃糖一样的空气中努力地喘息。这样呼吸相接地对视了一会,沈从容又上前要继续。这次乔栗子坚决地推开了:“缺氧。”沈从容被她惹笑,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那缓一缓。”乔栗子将沙发旁的落地灯打开——连她都惊讶于自己对这些装置的熟悉——抬手将对方的脸转向自己:“喜欢我?”沈从容又亲一下她那只手的手心:“嗯。”“什么时候的事?”“三年前。”“怎么发现的?”“X光。”乔栗子收回手:“严肃点。”沈从容微微坐直了身体:“时时刻刻,我意识到你的存在。”乔栗子知道那种感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跟她算账,却是撒娇般的口吻:“容容太坏了,为什么要耍我。”沈从容任由她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我只是不敢坦白。比起你还差点不是吗?”乔栗子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捉弄,玩着沈从容的手,说:“你把我买的舒芙蕾弄掉了。”“你想吃我给你做新的。”沈从容说。起身要去把地板上的蛋糕收拾起来,却被乔栗子从后面拦腰抱住:“不许走。”沈从容失笑:“不走。”回身又亲了一个回合。乔栗子亲到眼神都有些失焦。以前在戏里接吻就已经很舒服。这样真正的接吻居然还能更舒服得人陷进软绵绵轻飘飘的云里一般。第一次敲门声响起时两人都没动。直到片刻后又响了第二声、过一会又响第三声,她才放沈从容去应门。沈从容走到猫眼处看了下,回头朝她招了招手。她过去看,沈从容她耳边道:“要开门吗?”乔栗子说:“可以开吗?”“如果你想的话。”乔栗子就开了。乔梅子似没料到两人会一同出现在门内,站在半分钟没有说话。靴子上残留的雪化开,滴进走廊的地毯里。还是乔栗子想到这是沈从容的房间,问道:“你找谁?”乔梅子说:“沈……总。”沈从容听称呼就猜出了她的来意,虽然她并不是乔梅子所在公司的总裁。只说:“什么事?”大概开了口,后续的话就会流畅起来,乔梅子飞快地看了乔栗子一眼,说:“我听说沈总与姐姐很要好。我……”乔栗子突然打断道:“你与江潮近况如何?”乔梅子顿了一下,说:“没跟他联系了。”乔栗子说:“知道了。”示意她继续。乔梅子再开口时,却带了几分尖锐:“姐姐是天之骄子,自然清白光正,用不着费尽手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