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来得没有什么动静。昨晚办公室里刚多出一个工位,第二天桌子上就摆上了文件。第一天跟着集体查房,他和他们这些住院医师指了指胸牌上的谢文,笑着说了一句请多指教;开会的时候,被大主任拎起来自我介绍大家哗哗一阵鼓掌。除了这些,第二天谢文就上手术台里,老练自然得如同十年前就在这家医院工作。 谢文的嘴巴真的很厉害。大家都这么想。不过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具有娱乐性了。 宁夏扒着饭:“这么恐怖吗?我还没跟他上过手术,他看上去是挺好相处的人啊。” 谢文确实好看。他清秀到寡淡的五官如果不是因为瘦削明显的下颌线会很像一个女孩。细长的狐狸似的眼睛,无框眼镜,几乎看不出年龄,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注意到他眼角的细纹。总而言之,是挺像模像样的一个人。 “我觉得我挺能接受带我的教授笑我的。”邹钧哐哐干饭,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能学到东西就行。他也不骂人,是吧,挺好的。” “是啊。”邹钧想到马上就能和谢文做手术,又开始乐。 他只是去医院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罐汽水,坐在花园凳子上放空地喝了几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人说着话走过来,其中一个人似乎穿着白大褂。 那两个人还在说话。似乎都是男的。草木的掩映下,邹钧看到拿着烟的一只手在水泥墙上抖了抖烟灰,然后烟消失在视角里,似乎是被狠狠吸了一口,那个人——是个男的,说:“你直接承认你阳萎我都觉得好受一点。” 邹钧一口汽水差点吐出来。还没等他震惊完,谢文的目光刚好往这个地方扫过来,邹钧下意识地坐回原位,这俩人就又往他的位置又走了几步。这下走不了了。邹钧无话可说地捧着一个空易拉罐,被迫听墙角。他郁闷地打开手机,给孟颐真发消息:“撞到了上司被他对象骂阳痿。” 又一条:“没关系,你不是。毕竟我舔过。”邹钧被无语到,无视了对话框上孟颐真的正在输入中,切出微信,打开本地文件打算再看一遍谢文的手术录像,为下午的手术做准备。 “那个时候看你的反应……很有趣。”谢文斟酌地说道,“但是我对做爱本来就兴趣不大,不是你的问题。” “我们以为恋爱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对无性恋来说做爱还没有吃顿饭开心。你当时告诉我你了解了并且愿意接受。”谢文有点不耐烦,“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没什么事就走了。” 沉默了一下,谢文说:“那就分手吧。”邹钧从草木丛里看到谢文转身往大楼走。 “陈霖,尊重和喜欢是一体的,我问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戒烟啊。”谢文试图平复他明显不正常的状态。“你拒绝我了,我没有强硬地改造恋人的习惯。” “你先放开我,我们再好好谈。” “如果你要一直保持这种挟持我的姿势,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谢文的手被握得发痛,他微微皱着眉说。 邹钧想也不想地就冲了上去。 鼻青脸肿的陈霖嗤笑了一声。 “好了,还好不是医闹。这个月工资扣500,你们两个都去准备手术吧,这位先生也请你离开。”大主任示意保安送陈霖离开。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况且我觉得话都说完了。”谢文公事公办地说,没有再看男人一眼就走了。 “我没有要……”邹钧试图解释,被谢文打断了。说完就叫住一个规培生,吩咐她去安排5号床的病人做一个肺超声。 谢文看了他几秒钟,先移开了目光:“不管他想做什么和我刚才说的话都没关系。邹钧,你现在应该去工作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争论。”他冷冰冰地说。 邹钧直到加班结束心情都很烂。他背着包走出医院,看到孟颐真的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还没。很忙今天,下午做了三台手术。”邹钧沿着梧桐大道慢慢走,时不时有车往相反的方向擦身而过。 “好。”邹钧知道孟颐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这样说只不过是照顾他。“你今天怎么过的?”他问。 “但是没冲出去你也会后悔吧。”孟颐真喝了一口水,“你们的手都没受伤就好。” “他训你啥了?” “啊?” 孟颐真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邹钧皱着眉头雪橇犬抖毛似的把他的手甩开。 “好伟大的一双手。”他叹了一口气。 邹钧说:“松开。” 邹钧无语,心生一计,用右手手指按孟颐真鼻子。“小猪鼻子。”他嘲笑道。 孟颐真终于吐出了邹钧的手指。他双颊微红地说:“你再说一遍。” “你刚才说我的话。” “我就是很多毛病,你不是知道的吗……我现在还想让你看我自慰。“孟颐真说。 “我只干一个小时的兼职,你最好现在就开始。”他笑了一下。 “要我帮忙弄打光吗?”邹钧问。他很熟悉孟颐真的设备摆放,知道该怎么准备。 “半个小时就够你至少射两次了。”邹钧实事求是,“你泄太快了。” 得,邹钧没懂怎么又让他爽到了。 罪魁祸首孟颐真还在低着头调参数。他穿着这种松垮的白色t恤的时候,看起来和高中时代没有什么区别。俊朗而温吞的脸侧光有一圈浅色绒毛,仿佛桃子的皮。 邹钧嘟囔了一声不擦,戴着耳机走在放学路上,黑色卷发在太阳下发烫。他不服气地想,你不知道青涩的孟颐真会把硅胶几把青涩地插进屁股里,还叫我来看。 “你帮我选玩具好不好?可以多选一些,今天我想多吃几个,好想做,小穴都流水了。”孟颐真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 回到客厅的时候孟颐真已经跪好在一张尿垫上了。邹钧把玩具放上去:只是一根细长的入体式振动棍和一个跳蛋而已。 邹钧坐在几步之外的沙发上注视着他,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 伸展性良好的白色的内裤被阴茎撑了起来,前液逐渐淌了出来,把布料濡湿成半透明,甚至能看见水润的龟头。孟颐真用手指侧面轻轻地刮蹭,龟头颤了一下,又吐出一口清液。孟颐真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一眼邹钧,看到邹钧也在注视着他的龟头,脸上红晕更盛,不由自主地并紧了腿。他手上的动作似乎本来是想遮住让人不齿的勃起,落到上面以后却开始自动上下撸动。孟颐真控制不住地叫出声,仿佛发春的雌性动物,因为邹钧看到了这样淫荡的自己而兴奋得身体向后弓去,几把却高高向上拱起。 邹钧说话的语气几乎像是问候了,没什么情色意味。然而这样无比日常的语气却让孟颐真觉得自己发情的痴态不是让人鄙夷的下贱,而是对他而言更可怕的无动于衷。视一只蚂蚁。 于是他被这种残酷而冰冷的痛苦轻盈地送上了高潮。 孟颐真听到邹钧说。 “你再找一个愿意做这件事情的人啊。”邹钧手肘撑着脸懒洋洋地说。 “也是,像我这么便宜的价格很难找到第二个了。”邹钧站起身,走到孟颐真面前俯身摸了摸他的手臂皮肤。“都冷得汗毛竖起来了,小心感冒。” “只是手冰而已,你摸摸其他的地方。”孟颐真舔了舔嘴唇,转过了身。他趴在垫子上,屁股朝向邹钧,然后把手指慢慢往穴里戳,碾过敏感点的时候故意甜腻地叫了一声,然后说:“好烫。” 按摩棒终于派上用场。孟颐真脱掉了勒着屁股的牛仔裤,内裤则是挂在腿弯上。他侧躺在垫子上,双腿并拢,阴茎和卵蛋都被乖巧地夹在腿后,不让手摸到。有着弯曲弧度和三节凸起的白色细长塞子被他一点点地送进体内后,孟颐真按下开关。 孟颐真猜想邹钧或许喜欢他这样无声息地高潮的样子。 滚烫的、勃起的几把,在他口腔里冲撞。邹钧平时异常浅淡的体味终于在射精的时候浓厚了起来,微凉浓稠的液体射在他的喉管里,又被他呕在手掌上一点点舔干净,仿佛品味什么珍馐一样。射完后邹钧的皮肤也泛上一层健康的运动后的颜色,他靠在椅背上喘息,手落在椅面上,即使平常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长相,蔓延到手臂上的青筋还是看起来能把他按住做到晕。“下次别吞。”邹钧说,“不管是谁的。吃精液有风险,对身体不好。” “谁都不会因为吃精液怀孕好不好?”邹钧说,孟颐真正要说话,邹钧的手指就往口腔深处伸,摸到了软腭正中的小舌,像调情又给孟颐真一阵生理性的呕吐欲。邹钧把他的下颌捏起对着光看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口交过以后上鄂真的会充血。” 即使对他产生了反应,邹钧也仍然只是把他当作器物使用,实在是……太色情了。 老公……孟颐真默默在心里这样痴缠地叫。高热的头脑让他爬上邹钧的膝盖,缠着邹钧接吻。 孟颐真的回忆被前列腺的快感打断。他的腿根颤抖了起来,前精从龟头上滑了出来,让粉色的龟头在灯光显得像一个光亮的硅胶玩具。 还不够。快感还不够。孟颐真调大了按摩棒的档位,前列腺被更加猛烈地刺激,生理性眼泪都冒了出来,让他的视野模糊一片。他用手捂住嘴阻止呻吟声吵到邻居,努力眨巴眼想要看清邹钧。 老公又因为我勃起了。好想被老公奸。好想爬过去把脸埋在老公的裤子里狠狠地吸一口。 乳白的精液射出来了几股,但是还没有结束。剩下的没用精液像是漏掉的牛奶一样沿着包装底部的微小破洞慢慢地淌出来,顺着腿缝一滴接着一滴,很少但是一直在流。 “啧。”邹钧这才发现他的按摩棒没有关,后面还在高潮,爽到肌肉无力,没办法把塞进去的东西拿出来。 拜谢文所赐,邹钧的医院生活可以说是卧薪尝胆囊萤映雪,工作了几年再一次经历了刚进来时那种忙得脚不沾地的感觉。 只不过科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谢文开始“特别关照”邹钧。住院医师有五个,谢文的十台手术里有六台都让邹钧当一助,还每星期额外有三台手术让邹钧主刀,谢文就站在旁边盯着看。 “不会是一起打架打出革命情谊来了吧。”宁夏猜测道。 这事要说对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甚至是大好事。年轻的外科医生最缺实战经验,遇到一个自持资历不肯让后辈发展的主任,熬到快四十要独当一面了,都还不知道要怎么主刀。 除此之外,连邹钧写的病例都要被谢文逐个翻看以后打回重写,写完再吩咐他写大病例,每份九页起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心血管外科吧?”邹钧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反问。写病例是内科的重中之重,反之,外科不太重视,如果不是写得太糟一般不会被揪。而邹钧的水平即使放在整个医院里也不至于被批评。 即使不爽谢文整个科室里只对着他吹毛求疵,邹 但是——“我不会是你说的只会开刀的外科医生。”邹钧率直地说。 “那能不能劳烦谢主任让我做一些好看的事。”邹钧火大地请谢文离开他的工位,然后坐下闷头重写病例——出院要在四点之前办好,下午还有两台手术,他只有在午饭时间能处理了。 “小邹啊,怎么没吃午饭?”他问,眼睛看向桌面上的病例本,“这用写那么久吗?” 陈副语气微妙道:“是咯,我是比不上他吹毛求疵,这么敬业。” 他走出办公室,没看到陈副鼻子都气歪了。 邹钧做完手术心情好,权当作夸奖了,只是挑了挑眉回道:“谢谢。” “早上会诊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邹钧提醒道。 不管谢文针对得再过火,邹钧得到的资源都是实打实的。实践的增加促进手术水平的同时也带来绩效的提高,这些都让人眼红。 邹钧摇摇头,“你放心,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有路子。” “车到山前必有路呗。”邹钧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辛苦了。”邹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是孟颐真发的消息。邹钧一边走路一边回道:[今晚值班,明天回。] 邹钧笑了一声,刚抬起头就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人,也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不会给人撞出事来了吧。邹钧揪住对方手臂的一瞬间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 “邱主任。”邹钧打了一声招呼。 头发金黄的娃娃脸医生瞬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太感谢你了,邹医生。”邹钧看到他的眼睛里写着巨大的“好人”两个字。 “还可以。邱主任说有可能是心脏肿瘤,化验单还没出来,等下出来了再去拍片子。”他笑了一下,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原来邹医生是心外的。”黄毛医生翻出了换下来的白大褂,给邹钧看上面的胸牌,“我是儿科的王嘉运。” 他口袋里的传呼机又滴滴地响了起来,在场的另外两个医生都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那我先走了。”邹钧说,“祝你早日康复。”他看向王嘉运,“最好还是别在外科见到你。” 邹钧来查房的时候和王嘉运说:“他是我们科最好的医生之一,良性肿瘤的预后很好,目前来说放宽心态最重要。” “三个月左右,住院观察十天。” “和医生讨价还价?”邹钧抬起眼看他一眼,用笔帽戳着下巴笑了一声,“小朋友哭着说能不能不要打针,你也不会同意吧?” “我只是让你在医生的角度换位思考。”邹钧说,“至少修养一个月,心脏的问题不是开玩笑的。儿科工作量这么大,有带薪假休不好吗?” “不是,命重要还是职业发展重要啊?你的指标挺好的,一会儿手术给你救回来了,加班完人加没了。你还是安心养”邹钧话没说完,就被后面的人用病历抽了一下肩膀。 邹钧耸耸肩,在谢文背后和王嘉运比了一个倒着的大拇指,意思是:他就是那种讨人厌的同事。 谢文走了以后,王嘉运问邹钧:“他就是谢文吗?” “你喜欢他啊?”王嘉运不假思索。 王嘉运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你不喜欢他吗?”他疑惑道。 “这样啊。”王嘉运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他挺好看的,我觉得。” “哎,你们外科真的很闲吗?我以前听说挺忙的啊。”王嘉运的表情仍然天使般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