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子里可以看出他们脸上的相似感又淡了几分，因为苏程钰几乎不会露出这样失态的、没有精神的表情。 苏程钰的目光被杨逸看在眼里，酒精放大了情绪，杨逸盯着镜子里的苏程钰，哑声开口道：“苏总在看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看什么，你在看我们的脸。”杨逸的声音自身后沉沉地传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咬牙道，“苏总就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杨逸厚重的呼吸一滞，看着苏程钰的眼神却蓦然亮了些，期待又惧怕他的回答。 “温柔……”杨逸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低垂下眼眸，藏掉了所有自嘲。 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但这种平和的傲慢更让杨逸讨厌。 “苏总也不遑多让。”他冲着苏程钰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温度，“我们彼此彼此。” 杨逸在洗手台前用冷水给脸降温，脸上满是水珠，扭曲了情绪，他看着苏程钰在镜子中的倒影，笑着说：“苏总，我们俩长得像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但是熟悉我们的人是肯定能发觉的。” “你这样的人，会允许自己被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直到苏程钰的身影消失在镜子里，杨逸这才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在镜子前痛苦地闭上了眼。 苏程钰戴着拳击手套的双手摆在胸前，趁着岳春阳惊讶分心之时，猛地一个勾拳，将他打得踉跄后退了几步，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护栏上。 苏程钰站在原地没动，不爽地扬眉：“再来。” 苏程钰在原地深深地喘息了几下，也摘下手套走下拳击台，坐到岳春阳身边，从一旁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补充水分，赤裸精壮的上半身有汗水顺着线条分明的肌肉滑下。 苏程钰放下空了的水杯，擦去嘴角滑下的水珠，英俊锋利的眉眼沾了汗水，越发显得锐气逼人，他没好气道：“少说风凉话。” 他想起某任女朋友曾经给他科普的化妆品知识，比喻道：“你高低也得是个贵替吧。” “……”岳春阳失语，把矛头指向话题另一个主角，“沈懿君呢，还在藏区？” “幸好他在藏区。”岳春阳说，“不然看你这架势，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岳春阳心里有点发毛：“不会真要把人家生吞活剥吧。” “不至于吧……”岳春阳小声在心里骂他疯子。 苏程钰不在乎沈懿君的过去，但正如杨逸所说，如果沈懿君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心里会想到杨逸，又或者，他们在酒吧的相识就是因为他身上有杨逸的影子……心里浮现起这样的猜测的同时，也蔓延出铺天盖地的嫉妒和痛苦。 舍不得沈懿君看着他时明亮专注的眼神。 就连他的胆小、他的脆弱、他的退缩也舍不得。 他确实遇到了，也确实在承受着从未有过的欢愉、心疼和痛苦。 远在藏区的沈懿君对京市的纷纷扰扰一无所知，他正坐在大片连绵的雪山前等待日出，摄影机里在回放白天拍摄的牧民们的“赛马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