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厚度适中,封面淡雅,三年前出版,但仍崭新如初,看得出主人很珍惜。程姻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一翻开,扉页有一个秀丽的签名:秋斐。这书她看了好几遍,对内容再熟悉不过。秋斐的书有个特点,行文无比大胆,内容又带着禁忌般的香艳,艳而不俗。就像这本书,讲了一个女鬼和官夫人的故事。“夜色将熄,雯嬗看着丫鬟挑了灯芯,四周静悄,一个人影形状自黑暗中突兀显现,嘴唇红艳,嫣然一笑,秋波一掠,如艳尸一般……雯嬗悚然,张开要叫人,那艳影便飞扑而来,檀口微张,吐出莹润的舌头,与她短兵相接……”程姻正要往下看,笃笃两声,有人敲门。几秒钟的时间,门外的人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程姻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来得及把书飞快合上。程聆风回身把门关上,笑着乜她一眼:“藏什么藏,你忘了这当时还是我带去帮你排队找作者签名的。”程姻:“……姐。”她没问程姻的意见,自顾自在她身边坐下。“今天玩得太晚了,下次可不许了啊。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程姻没说话,但她也不在意,接着说:“我问你,以后还出国吗?”前年程姻研究生毕业,进了省考古所,瞒着所有人报名了一个中外联合考古发掘项目,为期一年。等一切办妥,落地国外之后,才给程聆风发了消息,把她吓了一跳。当然,这也成了谢书心里她不懂事的一个“罪证”。程姻摇头:“不出国,我接手了一块工地,就在本省。”“在家住几天?”“一周左右,春节后去考古所报到,然后去工地。”程聆风单手搂住她的肩膀,故作亲昵:“不出国也好,以后可以在家多陪陪妈妈。”说着,伸手拍拍她的头。距离陡然被拉进,程姻悚然一惊,有一种被冒犯到的感觉。身体忍不住向后仰了一下。程聆风的手落空,尴尬地停在空中。片刻,她讪讪地收回手,表情无奈,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姻长大了。”程姻不想接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低头自顾自地翻书。程聆风低头看自己妹妹白皙安静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仿佛一个没留神,就从小孩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对谁都不亲近,对家里人也有距离。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这几年来都尽自己的能力满足她的心愿,希望程姻能对她亲近一些,可时至今日,程姻仍是这种态度,让她有点心凉。可她也记得小时候很亲近的时光,两人相差八岁,程姻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基本懂事了。程姻会抱着自己的腿甜甜地撒娇,会问她讨要糖果。但她也知道缘由,十几年前爸妈离婚,当时妈妈不愿意带走程姻。她能理解,一个十五六岁已经懂事的大孩子,和一个七八岁还在成长期需要照顾的小孩之间,不用想,妈妈肯定会选择自己。但程姻无法理解,她还是个小孩。中间缺失了十几年的相处,导致妈妈和程姻关系冷冰冰的。她夹在中间,不尴不尬,几次三番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不光没有成效,反而越来越僵。就像此刻,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她想缓和气氛但是无力。程姻翻着书,倒是悠然自得,仿佛一点也没感觉到气氛的僵硬。她很久没有这种对事物失去掌控的感觉了。程聆风待不下去了,深深打量她一眼,站起来,硬邦邦地说:“我明天要去公司,先睡了,你也早点睡。”……转眼间,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很清净。程姻感觉舒服了一点,可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把书重新放回书柜,随手从床上扯了个抱枕,枕在脑袋下面,躺在地毯上,给付灵发消息:“到家了吗?”付灵很快回:“没呢,堵在这儿了。”又发来一张图片证明,四周全是车,她被堵在中间,车灯亮起,一排长龙。程姻问:“怎么回事?”付灵:“桥中间出车祸了,正处理呢。”抱枕太软了,半边脸颊都陷了进去,程姻不得已换了个姿势,“两点前能回去吗?”付灵:“难说,估计还得一个小时左右。”付灵:“怎么还不睡啊?”程姻故意道:“担心你,睡不着。”付灵:“……”付灵:“咦,鸡皮疙瘩被你吓起来了,恶心心。”程姻突然提起:“最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付灵:“?”付灵:“别这样,我害怕。”程姻叹了口气说:“你来接我回家,又大半夜被困在路上,搞得我挺愧疚的。”付灵迅速打过来电话,一点不客气:“那还真有一个要你帮。”谈起正事,付灵态度正经,语气也严肃很多。付灵现在在一家拍卖行工作,最近新进来一批拍卖品由她负责。她要程姻帮的忙便与此有关。“不过今天太晚了,你今天又出去玩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跟你详细说啊。”见她要挂电话,程姻犹豫了一下:“我陪你聊会儿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