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什么,抱着她快速下了楼梯。 她说完才看到顾杳的脚腕,犹豫了一下正想说什么,顾杳已经摆摆手,摆脱掉苏彧扶着她的手臂,快速朝着电梯走去,伤脚仍然十分疼痛,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等一下,先去急诊处理一下。”苏彧皱眉,伸手拉住了她。 苏彧沉默的看着她,并没有再说什么,眸子里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她作为医生的自豪。 再醒来时,身子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边似乎有另一人陪伴,正在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皱眉头,胳膊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抬脚想要下地:“不去看你父亲吗?” “干嘛?咱俩又不熟,别瞎碰。”顾杳挣了一下,态度十分不好。 下一秒,男人托着她的脚踝,忽然低头轻轻一吻。 妥帖套上鞋子之后,男人这才抬头,语气淡然,像是在宣布一件事情:“我不光碰了,还吻了。” 这个人先是亲她唇角,后是亲她脚踝,简直是嚣张到不行,顾杳神情一冷,右脚顺势往前一踢,就打算把他踢的坐到地上去。 顾杳根本不理,直接从他手里挣出来,双腿落地站好:“我要去卫生间。” 苏彧并不恼,扶着她慢慢进去。 宽大光洁的洗手台上面,洗手液什么的一应俱全,她伸手过去洗了洗,余光瞥见旁边那个可以提起来冲洗手臂的水龙头,顺手便抓起来对准身后,按下开关。 慢条斯理的抹了下脸,他的身子靠近,从她的身侧伸手过去关了水龙头,蹭的她后背也沾湿了一些。 语气戏谑。 两人身高几乎差了一个头,男人看她的时候,是微微低着头的,思考片刻,他说道:“抱歉,我想我不是故意这样的,而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顾杳心中更是不爽,正要张口再说什么,却见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顾杳靠在水池边,半晌没有说话,稳了稳心神,才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一些。 闭着眼睛稍微想了想。 自从苏彧父亲住进来以后,这个顶层就全被他包里下来,天天有保镖巡逻守着,除了特定的医生护士之外,谁都进不来,说到底还是防着有人偷袭。 睁开眼睛,她看了房门一眼,说道:“进来吧。” 看到他关了门,在椅子上坐下之后,顾杳开口:“守卫的人还是很多。” 顾杳被他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看的出了神,不自觉的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问道:“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没了危险?” 他说着,随手把碗递过来,里面放着一个小勺。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苏彧这才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时擦干了手:“过几天等我父亲恢复一点,之前办这个坠海案子的民警就会过来做笔录,有了受害人的证词,苏行水很快就会伏法,当然,他还有很多其他方便的罪行,到时候一笔一笔加起来,他的后半生恐怕都无法从监狱出来了。” “谢谢。”他淡然的说道,脸上并没有喜悦的神情:“但我和我的家人因此所受到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她这么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商量,不管他同不同意,她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他起身走出病房。 脚踝扭伤的地方有些疼,她低头观察了一会儿,肿肿的,颜色还有点儿发红,看着特别丑,也不知道那人刚才怎么有勇气下嘴。 也不是,刚才他亲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眼里的神情并没有迷恋,而是一种近乎神圣而庄重的样子,似乎在对待一个十分珍重的珍宝。 当天就在病房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有认送来了她的 一直在楼下给她做饭的阿姨也跟了过来,带了满满一盒子菜肴,热腾腾的,香气十足,旁边的保温桶里还有骨头汤。 顾杳接过来:“是什么骨头熬的啊。” “哦。”顾杳点头,喝了一口,味道很好,可就是不自觉让人怀疑说话人的用意。 下午去门诊换过药,顾杳下楼查房,特意去神经内科的病房饶了一圈,昨天闹着跳楼的那个陈曦月并不在。 对于这个结果,顾杳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大学的时候也修过心理学,这孩子的症状一看就是抑郁症,而且并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心里惦记着昨天对她的承诺,顾杳就坐电梯到了精神科所在的楼层,问了病房后,得知正是探视时间,就敲敲门走了进去。 陈曦月穿着身病号服半躺在上面,一天不见,好像又瘦了很多,因为用药的关系,精神有些萎靡。 “因为你现在的这些消极想法都是因为生病导致的,并不是你的本意。” “你骗人。”陈曦月把头转了回去,望着窗外发呆。 陈曦月点了下头,动作微小,几乎不能被看见。 “妈妈说过,要把我送到贫困人家里过几天穷日子,那样我就正常了,她说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句话引起了陈曦月的共鸣。 陈曦月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有时候甚至看到路边乞讨的小孩都会觉得羡慕,他们看起来至少是自由自在。” “我不知道,每年爸爸妈妈都会带我出去旅游,去风景很美的地方,我也会感到开心,但是很短暂……我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没有,妈妈不许我结交家室不好的人,但是那些家室好的,都很骄傲,和她们在一起我并不开心。” 在顾杳的引导下,陈曦月渐渐放下防备,缓缓叙述了起来,她好像是憋太久了,很久没有人能倾诉,所以话语断断续续的,却始终没有停下来,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陈曦月继续说着,其中有一件事情让顾杳印象深刻。 “我妈妈知道欺负我的人家室很厉害之后,就很生气的把我打了一顿,把我拎到欺负我的那帮人跟前,让我低头道歉,并且警告我以后不要再惹她们,而对于和我一起挨打的贝贝,她的态度很不好尖酸的嘲笑了一番她的父母,第二天就逼的她转了学,从此以后,我就再没见过贝贝。”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是正确的呢?”顾杳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