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捋着胡子,慢慢的道:“他这个跟磕着头,是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 “只是他早有些肾虚、阳亏的症状,理应是少做些力气活的。偏他总是不知节制,现在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 大夫继续说:“最近,他是不是经常有发抖的症状啊?” “有!父亲昨天还发抖了。”沈玲如此答道。 看了开口的沈玲一眼,沈王氏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郎中身上,继续问道:“我说大夫,您可有医治我家老实的方子?” 这是沈王氏已经开始急了他的卖关子,一劲儿的催促。 “怎么说?”沈王氏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若是治愈的话,那是多久?” “什么!?”一听这话,沈王氏就惊住了神儿。这一阵刚因为沈玲的病,把家里的积蓄花了个精光。就刚才沈老实做活的庄子里,老板也是结了这几天做活的钱,再加上家里压箱底的钱子儿,也是买不起一根人参啊,更别说待养上两个月,甚至是半年了! 这一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沈玲陪着沈王氏在沈老实的床前坐了好一会儿。沈王氏却忽然站了起来。 “玲儿,你在家呆着,娘去求人,求求那些个卖药材的,无论怎么样都要把你父亲治好。”直到此刻,沈王氏还是强忍着不流泪,因为她怕,她怕连自己都向命运妥协了,谁来挽救自己的夫君。 沈玲则一直在父亲床前等着,时间一点儿点儿的过去,沈老实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土色,没有生气,不过呼吸很是均匀,相信他是已经睡着了吧。 等着等着,沈玲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直到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沈玲这才惊醒了过来,起身出了屋门。 当沈玲看见回来的沈王氏的时候,吓了一跳。 轻轻的唤了她一声,沈玲把脚步不稳的她扶进了屋子里,倒了一杯茶。给她端了清水,洗脸。 她说:“玲儿,娘哀求了整个镇上的药铺老板和郎中,娘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他们,他们都不愿意卖给娘人参。” 她说:“马嫂子家的儿媳今天肚子有了动静,接生婆在候着呢,没有时间帮我们,” 她说了好多好多,边哭边说。 折腾到半夜,沈王氏把非要留下来陪沈老实的沈玲给硬推进了她自己的屋子里,让她去睡觉。 在沈王氏叫了第三声让她起来吃点儿东西的时候,沈玲这才勉强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胡乱的穿上衣服,神智不知怎的,就是不能集中,尽管自己很努力的在试了。 面对镜子,沈玲双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希望它看起来有血色一点儿,不然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沈王氏一定马上就能发现了。自己可不能在这要紧的关头,再徒增母亲的烦恼了。 定定神,终于在沈王氏又来喊话的时候,沈玲推开了房门。 进屋看了一眼仍是睡得很沉的沈老实,沈玲不敢靠近,只站在屋子的中央位置。生怕沈王氏会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变烫了。 如果之前的几天,自己再劝说一下他,他听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或者沈良不来,不是气着他了,现在也不至于会严重至此吧。又或者自己那天从未醒来,他也就不会这么拼命了吧。再或者…… 沈老实的神情看起来却是很安详,是啊,他此时是最有理由安静的睡着的,最幸福的就是他了吧。 伏在桌子上急速的喘了几口气,闭眼养了会儿神,这才感觉头晕的症状缓解了些。听到沈王氏脚步声传了过来,沈玲直起身,抬高头,赶忙抓起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碗筷,徉装吃了起来,用来掩饰自己的奇怪,虽然一点儿也没胃口。 看了一眼沈王氏端回来空了的碗,沈玲这才轻声的问道:“娘,父亲好些了吗?” 扒拉了一口白饭进嘴里,沈玲放下碗筷,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沈王氏轻搭在桌沿上的一只手 “玲儿。”沈王氏唤了沈玲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顿了一会儿,沈王氏终于开口了。“自从你那次醒来之后就忽然变的懂事了,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但遇事不慌乱,还懂得安慰和照顾人。作为你的母亲,我真的很欣慰。” 好吧,自己现在的实际年龄都能顶过两个陆纤纤了(虽然对于古代不见得有人家懂得多,传说古人都早熟的……),心疼他们的话,那可是自己打心眼里头想做的,没有任何的掺假的,其实自己一直渴望有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好的父母的,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他们就是最好的选择。 看见沈王氏自从昨天白天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沈玲心里可也是轻松了一下,头痛似乎也跟着好多了。 一阵敲门声,沈王氏放下收拾了一半的碗筷,起身去开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