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昨晚，他对于今天来南街这里的感觉是——长驱直入，方总真就带着自己长驱直入的一路到了会议室，而这里也已经到齐人手就等着开会了。 只是，当方卓发言到一半，桌上静音的手机忽然显示了一个来电，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是大唐在中芯董事会委任的非执行董事，本身是财务背景，担任着大唐总会计师的职务。 “高永罡，你怎么有脸给我打电话？” 他愣了又愣，勉强笑道：“方总，我是代表大唐向你解释下情况，现在外界都对我们有些误解，也对中芯有些质疑，眼下是需要我们共渡难关的时刻。” “你……”高永罡忍了忍，“方总，我是真心想和你聊聊中芯的情况，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谈谈。” 高永罡终于提高了声音：“方总，你这样是一点都不留沟通空间吗？难道一点不为中芯着想吗？” 高永罡有些疑惑：“啊？” 高永罡气息一窒，这个事……确实理亏，如果他来做，他是不愿意这个节骨眼这么做的，但上面发话，又能怎么办…… “是啊，王宁国只重眼前而忽视长远利益，这是他职业经理人的弊端。”方卓淡淡的同意了这一说法，又问道，“所以，中芯应该寻求谁的合作呢？” “是要找一家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利令智昏的公司合作吗？”方卓还是没忍住的拍了桌子，直让会议室里的众位都跟着眨了下眼。 方卓打断道：“好，不谈个人情绪，之前不做沟通，股东大会突然发难，让中芯不得不停牌，不得不饱受外界质疑，不得不引发内部动荡，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司商业的考量？” 方卓再问：“你什么你？成立个设计公司没两年就来妄言整合产业链？手机没卖怎么样又大谈特谈市场？你们前年扣非亏损，去年扣非亏损，今年特么的肯定还是扣非亏损！自己一身毛，还说别人是妖怪？” “这个什么这个？董事会见！”方卓怒喝一声，会议室里的空气跟着抖了三抖。 只是，这通电话的交谈着实有些出乎会议室里众人的意料。 方卓把手机按在桌上，叹了口气，环视正看自己的众人，摇了摇头，自我评价道：“没忍住，我终究也是人。” 中芯的2号董事会就是江博士的追悼会日期，这个念头在心里浮现的时候，方卓实在没法心平气和的与始作俑者沟通。 “嗯，这个事，既然冰芯愿意与中芯加强合作，我认为就是一次国内两大晶圆制造巨头的强强联合。”领导表示了理解，顺着前面的汇报，给了自己的态度，“我希望中芯的事能尽快解决，你们之间的合作也能尽快落实。” 与南街领导的沟通极其顺利，在方总愿意施展影响力、冰芯愿意伸出技术援手的情况下，这边怎么看怎么都是中芯最好的选择。 上午开会，中午连饭也没留下来吃，方卓和张闻毅在拿到一定的共识之后又立即乘机返回上海，而这边的另外两位中芯董事也在等着了。 他这一次也依旧毫不犹豫的表示了对方总的支持，不会吝啬手中的这一票。 中投，陈立武，川西刚，以及张闻毅自己。 方卓实在想不通大唐这次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想寻求控制权，有杨世宁与王宁国的矛盾，可以借之徐徐图之，如果非要趁着这个节骨眼动手，那就股东大会上乱刀斩乱麻，干脆连张闻毅的董事也一并捋掉。 如此临时起意，十足十的利令智昏，当得一个糙字。 方卓返回上海，连见董事，随后就是密集的会见中芯高层。 先是落选董事，再被内部议论，又是股东要求辞职，如果没有强力支持，王宁国觉得自己大概是受不了这样的折辱，辞就辞了。 王宁国和杨世宁不单单只是个人，背后更是有团队和倾向性的员工群体，这两人被推出来对垒，公司只会变得撕裂。 杨世宁是美籍，薪酬是按25中国币和75美元的比例支付，之前有通过略高的发票来冲抵个税，现在这个情况下最少可以打出个“不合理的抵扣申请”的名义。 “曾总，我们不是要打倒谁，这样只会更加制造动荡，更加让中芯变得撕裂。”再和他谈谈。” 他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扳倒杨世宁，更何况，现在这个阶段放出这样的消息，大家都知道是想干什么。 一直到1号的晚上，方卓基本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这几天才算好好的吃了顿饭，席间，他仍在探究大唐这次动手的动力和能力。 方卓一愣，好像有点被点醒。 方卓掷筷，特么的，虚名无实，好谋无断，吾必擒之！ 9月2号，股东大会的意外风波时隔三天，中芯召开紧急董事会，需要选出执行董事并推举董事长。 执行董事和董事长是两回事，前者在股东大会授权的情况下可以由董事会增加，然后到了下一届股东大会追认，后者则是可以直接由董事会推举选出。 大唐在昨天谈了执行董事，但不愿意在2号董事会上推举董事长。 董事会的时间定在了上午九点钟。 高永罡和陈珊志带人抵达会议室，瞧见不少生面孔，又瞧见其他董事都到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这个阵势…… 本来具有倾向性的上海实业变得有些暧昧，其他董事要么爱答不理的没准话，要么干脆明确的表示立场，而上头领导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高永罡走进会议室，还想着再来一次先声夺人，沉声问道：“方总呢？他没来吗？还是知道今天只是董事们的会议？” 高永罡是不希望方总参会的，他今天已经拟定好策略，依旧是拿王宁国的情况来开刀。 “方总今天去参加江博士的追悼会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董事会不能在这样被围观的状态下开吧，这要开到一半被揍出去，简直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又去看ceo王宁国，后者回以淡淡的眼神。 张闻毅挥了挥手：“大家都出去等结果吧，等下开会了。” 这时，被大唐提名的杨世宁到了。 杨世宁愣了愣，没说话也没离开，有些僵在这里。 坐在首位的张闻毅见状，缓缓说道：“按照规定，杨总是不用列席的，但高总代表大唐提出了要求，这样，杨总，既然你来了，我们举手表个决，看看你要不要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