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打过，但领导有会在开，能不能见到还不可知。 张闻毅在略显笨拙的按着手机，给老朋友发消息，也给关心中芯的朋友回消息。 以及，一些行业内和关心半导体的人更知道两天前的中芯董事长病逝。 大唐是提前打招呼了，但这个提前的时间很短，导致了股东大会上投票只能观望它的突袭，最终是投了个弃权票。 藤义隆没有立即说话，好一会之后才说道：“方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也在连夜开会研究这个事，可是，大唐的意思是，他们也是来建设公司的……” 藤义隆简单说了下大唐对中芯的规划和设计，不出所料，是那一套整合的说辞，是要发挥内地半导体市场的潜力，以及，要在上海扩大规模。 方卓反问：“滕总，我不是中芯股东吗？” “滕总，如果大唐在今天之前已经有过细致的沟通，已经与江博士、王总他们谈过大唐对中芯的规划，即便彼此意见有分歧，它现在站出来要左右公司的发展，好，我也认为这是中芯内部战略的问题，我都不说什么。”方卓冷静地说道，“它是怎么做的？趁着大家都悲痛江博士去世之际突袭股东会，这是什么做法？” 方卓逼问：“滕总，这是做事的方法吗？没有规划，忽然跳出来大谈整合，这是你认为的适合做大做强的方法吗？这是你们上海实业这个股东的态度吗？” 大唐行不行还不知道，但杨世宁曾经在01年就加入过中芯，后来去了特许半导体，在那边搞了65n的研发到量产，在10年的时候又被江博士请来担任o，希望能够推进中芯的高端技术进展。 相较于王宁国的竭力扭转财务状况，他的职务和工作都更重研发，也就对王宁国主导下的中芯战略有些不满。 方卓知道杨世宁，除了与江博士谈过内部高层，也在于当初杨世宁过来的时候，中芯为了给他让位，曾经的cto季明华被动了位置。 如季明华、杨世宁这样的人才，心气都很高，一旦没得到公允的待遇和充分的尊重，心里自然会有想法。 藤义隆有些尴尬地答道：“大唐方面还没给结果，他们对2号的人选应该会在明天确定下来。” 藤义隆很为难，模糊地说道：“方总，我们得基于现状来判断，到底什么是符合中芯、符合上海实业的选择。” 藤义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依旧在说：“方总，大唐毕竟是大股东，如果杨世宁想更进一步……” 藤义隆听着方总的语气，沉默几秒：“方总就这么肯定？” 藤义隆感觉自己脑子抽了一下：“……” 要是来自方总对搞事手法的评价…… 方卓感受到电话另一端的沉默，缓了缓语气，说道：“滕总，我必须重申我的意思，中芯需要的不是动荡，而是发展，实在不行，2号董事会你可以留到最后再投票，我相信我们之后会取得更多的共识。” 通话结束。 董事会一共7票，前面6票要是就能定下来，那就不用己方费功夫了。 如果大唐在董事会上不成器，方总后续有动作，那也没什么好选的。 “滕总，方总那边很不满吗？”副总询问。 不管方总如何，董事会就这些票数，投出来就是投出来。 冰芯毫无疑问是与中芯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关系，而且，不少中芯的人是跳槽或被挖到了冰芯，再加上，方卓去年从中芯董事会退出…… “听说冰芯当初起步得到了中芯很大的帮助，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藤义隆思索着说道，“方总和江博士、张总的私交看起来比想象中还好，还有，方总那个‘同气连枝’……” 话当然是怎么漂亮怎么说，况且，这特么不是五岳盟主的台词嘛，合着到你嘴里成真的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说道：“反正，我们要求股东们彼此理解，这是对的，董事会 这次大唐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波澜，明天市里还要开会研究，原则上，这是中芯内部的事情，但是吧，方总那个沉寂的中芯股东，也不能说人家不是股东啊。 相较于与藤义隆的沟通，这边就顺利很多。 本来中投打算投资35亿美元，因为大唐这个大股东的反对，数字缩水到25亿美元，而大唐为了巩固股权地位，又与中芯签订了额外认购协议，认购8497万股可换股优先股及认股权证优先股。 “中投应该没问题，刘总很爽快，他是认可你接替董事长职务的。”方卓放下手机，给了张闻毅一个好消息。 而方卓这边一表示寻求稳定，刘尊义就给了同样的看法。 大家之前是已经有共识的，但在江博士病逝后陡然生出了变化。 他已经收到了陈立武的短信，约好了明天再谈。 “川西刚那边，我已经让张汝京张总去和他沟通，他的立场如无意外，也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方卓说着安排，又说道，“大唐肯定也在争取票数，明天这两位需要再巩固，也得请公司的高层一起再过来开会。” 张闻毅点了点头，清楚方总心里有斗争的轮廓。 事发之后在易科召开的中芯高层会，除了自己还有ceo、cfo、o等人，这会一想，还真是少了cto杨世宁。 自重返中芯，外界就认为杨、王、季是中芯高层的铁三角，有希望给中芯带来复苏和发展。 认真的说，中芯高层就那么几位，大唐不可能短时间就直接把自己的人空降过来，必然在内部寻找突破，它自己反对了王宁国，再找也就是杨世宁了。 面前如果有机会再进一步，如果能让公司按照他的战略设想来前进，未必不愿意尝试一把。 他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杨世宁愿意和大唐一起，那他怎么处理？” 他吸了口气：“破坏容易建设难，当年我到新浪就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要尽量的把体系和团队都团结起来，中芯现在出现混乱只是群龙无首，挫败了大唐，一切都好说。” 他忽然想到了金庸武侠里的描述，那时候是凌厉刚猛和新浪群雄争锋是吧，现在这么看方总有条不紊的布置、交流、阐述，颇有些“不滞于物”的感觉。 “方总，差不多还要一个小时，你们先在办公室里等一等。”秘书确认了晚上就能见。 两个部门都因为冰芯而常打交道，这边频率多一些，那边还多了些私人关系，南街的领导之前在安徽省负责工作，当初他就在合肥看着冰芯打桩子，如今冰芯发展成这样，方卓每每见他都能瞧见最真实的笑容。 晚上十一点一刻，领导开完会，走进了办公室。 “唉。” 领导对着张闻毅笑道：“老张，是他带你还是你带他来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