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期间遭遇了dra周期下行、被台记诉讼等挫折，但只要张汝京这位领军人物还在中芯，便如同定海神针般让人对公司的发展有信心。 方卓夜里的电话时不时响起，他感受到了很多人的疑虑、困惑、震惊，这里面有同行、有领导，也有中芯和冰芯内部的高层。 会产生什么影响？ 方卓安慰了一些人，也被一些人安慰。 之前中芯引入新的资方，方卓持股5，和大唐电信都已经是股东。 “你这晚上没怎么睡，现在再眯一会。”苏薇见到方卓的电话清静了会，如此说道。 苏薇皱了皱眉却没反对，知道今天属于特殊情况，只是在冲好咖啡后说道：“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看看的？” 苏薇微微点头。 从昨天晚上知道消息到现在，她最能见到方卓脸上的凝重。 苏薇问了句：“何去何从？” ※※※ 尽管如今有后起之秀冰芯在晶圆厂的制程工艺上反超一步，但张汝京浸淫行业数十年，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内地产业的进步，有着极高的声望。 也因此，在张汝京从美国飞回上海的一天时间里，方卓见证了中芯内部一种发自内心的惶急，不同派系的资方和员工不约而同的发出一个疑问，中芯该怎么办？ 江上洲不用说，当初中芯落地上海便是他在其中发挥很大作用，也一直以来深受各方信赖，尤其，他本身的行政背景也能平衡来自上面的思虑。 只是，他更擅长的是材料和设备领域。 因为华虹就在上海，江上洲对王宁国十分熟悉，也相信他的能力，这次便是力荐这位在海外有过辉煌履历的职业经理人出任ceo。 方卓对王宁国不熟，但是，这样的方案既然是由张汝京过目，那可能也就是眼下最适宜的安排了。 又过半天，中芯发布公告，经过董事会确认，接受张汝京因个人理由的请辞，委任王宁国为董事会执行董事、集团总裁兼ceo，委任独立非执行董事江上洲为联席董事长。 一片纷纷扰扰之中，中芯的反应最起码很迅速。 没有人会比一手创办中芯的张汝京在这种时候更为…… 9月6日，也就是张汝京辞任中芯职务三天之后，他给方总打了个电话，邀请来中芯一叙。 “我还以为会在其它地方见，或者是找个餐厅什么地方的喝点酒。” 张汝京看了方总一眼，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上来就会安慰我，没想到你这位中芯股东明里暗里的先拿我这个前任ceo身份说事。” 张汝京走了几步，说道：“我在华盛顿还真的听到台记提到了你冰芯。” “应该不会，他们是感叹冰芯发展的很快。”张汝京摇摇头，忽然问道，“梁孟淞已经在冰芯上任了？” 张汝京侧头，似笑非笑：“怪不得冰芯的制程技术发展这么快。” 方卓严肃道：“张总，冰芯对一切恶意揣测都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两人对视，皆是莞尔。 方卓默默点头，他也感觉有这样的因素。 方卓还是点头，虽说在美国那边交了些朋友，但产业竞争是一个大势，恐怕没法轻易度过。 片刻之后，方卓问道：“王宁国怎么样？”的任务是稳住传统客户，稳住管理层和员工，而这也正是他擅长的。” 张汝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董事会上就说了，不要怕，走了一个我，还有王宁国，王宁国搞不好，还有方总兜底，所以，千万不要怕，我说完这话，大家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不要可惜，我已经提议了，明年董事会改组，一定要给你留个位置，王院士年纪毕竟大了，你要是想，不用联席，直接就是董事长双手奉上。”张汝京又道，“这话也让董事会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张汝京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出声：“是希望你这位同气连枝的冰芯掌门人能在旁边帮忙照拂，这次与台记无奈和解，它同样拿了些股票，按照我的想法，最后实在不行，直接把中芯卖给冰芯得了。” 方卓感受到来自张总的一份悲哀，沉吟道：“你刚才说王博士擅长‘稳’，想必也能稳住台记，他还不像你和台记有过节。” 方卓只是点头：“那明年还真需要一个席位。” 张汝京明显心情好了些，边走边聊起今年内地半导体产业的发展。 冰芯晶圆制造服务联盟更清楚国内的产业状况，虽觉一片棘手，也在艰难的进行尝试。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用跳出来的视角来看，服务联盟真的在渐渐发挥作用。 张汝京默然，这样的认知很清晰。 “你当初就应该直接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一起搞。”张汝京佯装不满。 “你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张汝京指的是某次春节专家团队的事。 张汝京刚想再说什么又放弃了：“算了算了，且看以后，先过了这个难关吧。” 张汝京神色立即严肃起来：“闲谈聊完了，说正事。” “我和台记签了协议，也差不多竞业了。”张汝京说道，“现在能干的要么是原材料，要么是光伏，我想着还是原材料更需要人来做，想找你这位富豪拉点投资，你有钱吗？” “不然呢？”张汝京平淡地说道，“真就退休吗？没法在中芯，我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的12寸晶圆全都要进口，我去试试，没准就能打破垄断呢。” “一边干着，一边平复，先找投资，再找政策，我联系了几个城市，青岛那边兴趣很大。”张汝京不只是说说而已，“你那个服务联盟不是对供应商分级评级吗？” 方卓沉默了一会，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真的行，我不会因为你是张汝京，不会因为中芯帮助冰芯完成130n风险试产，不会因为中芯输入了人才，就对你放宽标准的。” “掏钱掏钱。”方卓抱怨道，“张总，既然你壮心不已，那我得说，不是所有的投资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你以后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