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润峰连连摆手，坚决不应这个话。 一台30英寸的液晶电视，价格11万元，屏幕面板的成本占了70，而这70比重的器件都得从国外采购。 而且，国内电视市场还是国产为主，国外品牌的卷土重来还没有带来特别大的影响。 方卓侧头对倪博仁教训道：“看到没有，你爸上次和我在北京参观了一趟京东方，知道咱们国内有人在搞面板生产线，估摸着和长虹一起有坐享其成的小九九。” “但一流乃至伟大企业和别人的差距就在于，你看到正确的方向就想着怎么推动怎么去做，而不是偷奸耍滑，更不能记吃不记打。” 倪博仁认真点头。 这时，晨星半导体的两位高层抵达了冰芯食堂。 方卓居中介绍，晨星半导体的副总裁魏轩平、市场总监韦博运和长虹掌门人倪润峰一番客套。 倪润峰调侃道：“就说方总旗下的公司，我看还是这冰芯在心里排第一，方总这茅台经销商过年竟然连酒都没喝，地位真可见一斑。” 韦博运惊讶于方总还有这么一个绰号，连忙说道：“我们晨星可以在合肥放一个研发团队，不管冰芯、长虹，都是来了就有美酒的好朋友。” 韦博运不觉得“殷勤”是个贬义词，他拍了拍自己，又拍了拍桌上厚实的公文包：“不管是哪方面，我们晨星都愿意和客户沟通。” 倪润峰看了眼公文包，沉吟道：“既然来了，既然方总这样说了，那咱们喝酒前就聊聊正经的事，我们长虹现在用的飞利浦芯片还不错。” 他拿出公文包里的材料递过来，开始介绍重要表现。 方卓先自饮了一杯，注意力不在他们电视芯片的讨论上面，眺望观察着今天来吃晚餐的专家团队。 方卓觉得那一片的气压都比较低，估摸着可能是有点进展上的问题。 让技术的归技术，那群人里任何一个人的水平拎出来都国内有数的造诣，还是不要过去干扰他们的讨论为好——虽然，看着是快吵起来了…… 很快，他便没有纠结的烦恼，邱慈云没吃两口便带着人气冲冲的离开了食堂，吴金刚等专家也没吃太久就同样离开。 倪博仁是这里辈分最小的，自觉为几位添酒。 魏轩平赞同并喜欢方总这样高效率的做法。 倪润峰也同意，虽然觉得这吃着吃着又要弄成产品会有点不爽利。 长虹到底采用哪家的芯片，这虽然不单单是产品表现力的问题，但它毫无疑问是个重要因素，也决定着之后和飞利浦、捷尼的接洽态度。 倪润峰一怔，没想到方总的思绪直接转到了还没入职的张学缤身上。 既然看重张学缤，既然承诺要给他一个具有独立性的平台，涉及电视重要零件的选择也确实可以拉着一起研究讨论。 倪润峰拿起了电话。 倪博仁喜欢自家老板的这种风格，干脆得很。 几个人一起喝了杯酒，魏轩平和韦博运继续为长虹掌门人介绍他们的“保姆”业务，承诺可以落实到合同之中。 没等多思考，桌面上手机震动，亮起了斯金格的名字。 斯金格也知道中国的春节节日，客套祝福几句之后开门见山：“方，有没有兴趣到东京参加索尼的股东大会？” “集团愿意让董事会进行更国际化的管理，不再设立中钵良治的‘代表董事’职务，但是中钵良治和井原胜美的总裁、cfo都没法再动。”斯金格如此说道。 至于总裁和cfo，这似乎已经是底线。 方卓脑海里转着念头，没有再给出继续往下莽的建议，一口答应了斯金格的东京之邀。 去年7月14日，方卓人在华盛顿忙活冰芯的事，缺席当选为索尼音乐的外部董事。的股权，成为索尼·贝塔斯曼这家世界第三大音乐公司的小股东，而不管是股东会还是董事会，易科都向索尼音乐让渡了权利。 再加上他和斯金格的私交，不管索尼集团其他人怎么看，这个“一伙”的标签在未来数年都应该很牢固，有人认为是“索尼の敌”，但只要斯金格认为是“索尼の友”就行。 这一次的东京之邀便有这样的一个意思。 如此关头，方卓知道斯金格那里一如既往有外部董事的考虑，只是，具体要怎么变、要用谁、董事会能动几个，恐怕都还是未知数，还得看两边协商妥协。 方卓一通电话结束，回到食堂便是酒菜摆得琳琅满目。 方卓笑着举起酒杯，心情很好的招呼这产业链的上下游两方。 没喝几杯酒，样机和产品都被运了回来。 倪润峰、魏轩平、韦博运眼见如此，喝酒的心情就淡了。 晨星半导体的态度打动了他，但技术水平到底如何自然有长虹这个客户来判断，他这个时候是不会掺和的。 最终的结果是挺好，不惹事。 合肥这边有了客户的到来，连续打卡的韦博运终于不用再来冰芯，还了打扰方卓一个看大门的清静，但随着法定假期结束日的临近，一方面是公司的事务重新席卷，另一方面则是冰芯这一次的技术援助还没出个结果。 即便这次风险试产失败，往好了想，那肯定也是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我把心中的期盼降低了，这样就不会太过失望。” “我得和张总说一声抱歉了，不管咋样，多留两天啊。” 方卓坐在办公室里一连说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转了转座椅，发现过来喝茶的苏薇正笑盈盈的看自己。 “关心则乱，试产不顺利，后面的进度就都跟着变动，合肥这边又想向上面申请什么半导体基地，长虹长虹又得考虑晨星半导体，方方面面的计划都被牵扯着，我想想都头疼。”方卓用手轻轻拍了拍桌面。 方卓眉头舒展：“好了，我不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