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摇摇头，心想，刚才在中芯厂房里看到了很多工程师。 好嘛，怪不得那么热情。 也是，对方看自己除了钱之外还能看什么呢？ 张汝京凝神：“方总，但说无妨。” 张汝京点点头，坦然承认：“是的，一方面是资金确实短缺，一方面是我们要引进国外资本来规避那些采购设备的风险。” 这种情况还需要更眼熟么？ 张汝京笑道：“方总为什么会考虑这一块？我们中芯虽然股权分散，但都一心要把半导体做好，这样说吧，我和各个股东都有顺畅的沟通。” 张汝京：？？？ 原来如此！ 他大感哭笑不得，之前听说这位上海首富是因为“汉芯”那么一档子事，没想到前面还有一个“喧宾夺主”？这人是用股权分散拿下新浪，所以不敢投中芯？ 方卓神情自若地答道：“都是些虚名罢了。” 他继续说道：“我来上海建立中芯，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德州仪器、世大半导体的同事，一共三百多名的工程师，他们都对未来有信心。” 方卓听明白了，一人起事，三百多名旧部追随。 方卓微微点头，登高呼吁，天下景从。 张汝京再次加码，给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方总有没有听过我们计划上市的消息，我可以说，就算明年不能成功上市，我也有信心让中芯开始盈利。” 张汝京斩钉截铁地说道：“方总，你又何必一个人扎进半导体呢？我们合力，其利断金啊！” 可是，连番印证，他也猜到中芯可能遇见的问题了。 尤其，台湾的那家台积电。 当年，日本半导体独霸世界，韩国三星是怎么借机发展？ 后来日本泡沫经济崩盘，三星抛出三倍薪酬从日本各大企业挖人，如此到了90年代末，韩国仅凭三星一家就在内存半导体领域超越日本。 不然，怎么都看不出如今势头很好的中芯会变得蹉跎。 方卓的神色因思考而显得分外凝重。 午餐招待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食堂，但单独开了小灶。 方卓则是问起这位半导体大佬回内地建厂的事，那种矢志不渝实在让他佩服。 “他问，你什么时候去大陆建厂？” “你不干，我不干，他不干，那谁来干呢？总不能坐着等天上掉下来一座晶圆厂吧。” 张汝京再次发出诚挚的邀请。 他默默碰了碰杯，眼看张汝京已经开始仰脖，长吸一口气：“张总，我考虑考虑，一定认真考虑。” 方卓推杯换盏，换了话题，比如，易科在国外遭遇的诉讼和突围，这些是不见于国内媒体版面，但又比较有意思的。 午餐氛围不错，张汝京稍微喝得有些多，中午需要休息。 下午三点半，方卓要结束这趟中芯之旅。 方卓心中一动，品出一些不同的味道，笑着说道：“是啊，万事开头难，邱总，咱留电话，常联系，我就在上海。” 方卓和这位中芯副总裁握手，转身上车，离开了这座国内最具希望的半导体制造企业。 “方总，这一趟有没有心得？” 方卓有些惋惜：“股权分散是个阋墙隐患，但站在张汝京的位置上也很难做得比他更好了。”大股东不是他，后来才有大股东没经他同意就用50亿美元出售给台积电的事。” “股权，股权，不可不慎啊。”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纵使张汝京早就实现财富自由，可他个人规模的财富不可能支撑太多的占股，必须引进不同的投资机构。 这时，方卓忽然看见副驾的梁幕拿笔在写东西，赶忙说道：“诶，梁老师，这个就别记了，你今天要写就写‘方张两人相谈甚欢，共同畅想国内半导体的美好未来’。” “中芯的盘子已经太大了，股东有十多个，最多的占股也不过百分之十几。”方卓摇头，“想通过资本手段很难控制。” 是问你投不投，没问你控不控制啊！ “那就是不投呗。”苏薇总结。 苏薇又问了个关键的事：“张汝京是半导体行业享誉全球的人物，有那么多人追随，这中芯还那么费钱，你对这个半导体还有意么？” 苏薇稍稍皱眉：“他已经干了。” 苏薇乐了，一个不懂半导体的人不放心半导体大佬，是这么一回事吗？ 苏薇奇怪：“为什么？” 这种场合之下的接触，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细细一想，也可能是一种隐性的表态或试探。 但这不妨碍两边稍微接触试试。 张汝京在办公室向自己提的问题很对，想搞半导体，想搞晶圆厂，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