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愿者上钩（下） 方卓开口道：“美国这次的互联网泡沫殃及太多了，包括刚才我们聊的美国在线，它除了提供上网，其它主要的电子邮件、浏览器、即时通信都面临新兴公司的竞争，未来两三年恐怕会亏损很多。” “去年的时候，美国是低利率，互联网是新兴经济，流动性就涌入了互联网企业。”方卓缓缓地说道，“这产生了效果，股市点数攀升、企业营收增加、拉动消费增长。那些搞互联网的更乐于借这机会和股民讲故事，这就造成了个循环。” 陈树隆尽管是国企的领导，可这些年来从来没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大洋对岸的国家，新闻报纸上也没有类似的言论。 原本就感兴趣的心情立马都跟着变得澎湃。 方卓给了个意外的眼神，这让陈树隆心里有点满意。 “泡沫裂开，boo！” 他这样说着话，仿佛没了抽雪茄的心情，把烟灰的一截剪掉放在报纸上。 “陈哥，小玩意送你了。”方卓随手把精致的打火机放在陈树隆面前，这是他身上最真的货了，一个zippo的防风打火机。 “它身上还有历史的，朋友送了好几个，听他说是二战时期的东西，到现在，你看，皮实耐用得很。”方卓笑笑，信口胡说。 形象已经立足，有点浮夸，但也足够欺负现在的人了，在“夸夸而谈”这方面，两人的层级是不同的。 陈树隆听得入神，某些现在没有渠道获知的内幕颇让人心荡神摇。 这时，交易所里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屏幕上的数字跳跃到了1900，a股就此再创新高。 陈树隆的心思不知怎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上面。 “他们都在上海呢，我这边有个远房长辈，他做点生意，我自己过来先见见，这一趟还要聊聊家事。陈哥，下次吧。”方卓看起来谈兴已尽。 “我就不等收盘了。陈哥，再会。”方卓微笑起身。 就在这时，门口大妈突然窜过来，嚷嚷道：“哎，哎，怎么回事？这报纸是让你们放烟灰的吗？免费的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大厅里的目光全都扫了过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绿油油的钞票：“大姐，麻烦了，麻烦了，您再多买几份放在这。” 陈树隆开口道：“是美元，金贵呢，收着吧。” “今天在长江饭店了。”方卓答道。 陈树隆点头，微微一笑：“还挺巧，正好，后天市里有个厂商酒会就在长江饭店举行，小万你有时间吗？那也算你陈哥借花献佛，请你一顿了。” 方卓终于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是姓方正不阿的方，蒙骗糊弄之类的没那么擅长。 “这有什么，也来瞧瞧我们内陆城市的经验嘛，要我说，你们国外回来投资的人不能老盯着沿海。”陈树隆露了露底，很有风度地说道，“我们合肥的招商政策很不错的。” 陈树隆走出交易所，朗声而笑：“今天我就不送你了，单位用车紧张，咱后天见。” 天色已经有些暗。 “陈哥，你说。” 方卓笑了笑，以为面前这位在开玩笑，结果瞧着他面色很正经，这、这……这个魔幻的时代…… 方卓今天第一次真情流露的摸了摸下巴，哭笑不得地说道：“陈哥，环球同此凉热啊。” 方卓看着这位被自己反复揣摩的总经理身影，忍不住再次感慨——真是个魔幻的时代。 长江饭店，合肥曾经最豪华的酒店，它直到现在仍旧保留着苏式建筑风格，具有某种程度上的特殊意义。 最起码，9月16日来参加合肥招商推介会的老板们就没觉得这里有多豪华。 毕竟这一年的合肥，如果以gdp来看，一个中部大省的省会还不如很多省份的非省会城市。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怀里揣的，手里提的，嘴上抽的，不得不说，前两天专门跑到义乌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里已经有后世小商品之都的雏形，热闹且有活力。假。 今天这个场合好像显得更精致一些会比较不错。 方卓默默把数份剪下来的报纸信息和笔记本上书写的想法计划全部撕碎倒进马桶里冲掉。 “自信，自信，自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个时代什么都会发生。” “刘波能编书在股市玩炒作。” “懂王都能当话事人。” 或者，是短暂一叶障目的魔力。 捏着包，路上忽然想起好像没有请帖。 【合肥市产业招商推介会】 “小万来了啊。”陈树隆刚招呼完一个合肥本地的企业老总，一扭头瞧见了前天聊得投机的海外小友。 陈树隆确信这是一位很有见识、对资本市场很了解的海外青年，以及，他身后或许还有不错的家世。 反正被识破也没什么，自己从头到尾就是和这位总经理聊聊他不知道的信息而已。 方卓冲他笑了笑，堂而皇之的走进“合肥市产业招商推介会”。 方卓开始细细思考这一场招商会的可用之处。 【行业精英云集，共叙乡情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