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元贞帝已经明显不想追究刘尧的责任,而是沉浸在亲人之间的温情里。
入宫求见的沈行知被人挡住,他求见的消息,甚至都没有传达到元贞帝这里。
这当然是秦丰业的手笔。
他也不急,反正他是来避祸的,能不能见到元贞帝,他也无所谓,就那样耐心地等着。
而秦丰业才把安排在承明殿的内线支出去不久,便有人匆匆进来,打破了承明殿内的温馨。
那人来到秦丰业耳边耳语几句,随即秦丰业便跪到元贞帝面前:“陛下,大事不好了!”
元贞帝收回看向韦贵妃的目光,眼神之中,也恢复些许冷意。
他沉声开口:“何事不好?”
秦丰业老脸涨得通红,似羞于启齿:
“陛下,那南安侯夫人说,白府二姑娘早就与黄轩之私定终身,而且有了夫妻之实!”
说到这里,他恨铁不成钢地用手背拍打手心,化身为正义的使者,嘴里说着礼义廉耻。
“丢脸!委实丢脸!小小年纪,竟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也就怪不得那黄轩之能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
“要是老臣被这么个女子戏耍,老臣也咽不下心底的这口气,说到底,还是白府的姑娘不检点,简直丢人!”
刘尧委实震惊到了。
这老匹夫的嘴,怎么可以这么毒?
黄轩之什么东西,白家姑娘连他都看不上,能看上黄轩之那种尖嘴猴腮的玩意儿?
这老匹夫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黄轩之描述成香饽饽?
他正要开口,被韦贵妃眼神制止。
而御座之上的人,明显怒意横生。
他低喝一声:“丧德败行的贱坯子!”
一句话,盖棺定论。
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很显然,他信秦丰业。
这也给了秦丰业翻盘的机会。
只听秦丰业循序渐进,娓娓道来:“陛下,若事情真如南安侯夫人所说,那白家二姑娘,死不足惜啊!”
“她始乱终弃,玩弄黄轩之的感情,最后还拒绝了黄轩之的求娶,黄轩之就算杀她一百次,也是她活该。”
“如此一来,九殿下本来是见义勇为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可就变了味了。”
“谁不知晓九殿下与白府亲近,更是心仪白府六姑娘。到时候,外人只会觉得,是殿下偏帮白府,这才动手杀黄轩之。”
元贞帝的脸色,已经难看得难以形容。
刘尧想要反驳,又被韦贵妃制止。
秦丰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元贞帝的神色,随后小心翼翼继续开口。
“陛下,咱们话又说回来。外人肯定觉得,九殿下能为白府的人杀南安侯府的子嗣,就是欺负南安侯府落没了。”
“要是镇南侯府那样,依旧如日中天的势力,九殿下肯定不敢动。”
“柿子挑着软的捏,南安侯府不成气候,所以南安侯府的人,可以被皇子随意斩杀。”
“一旦这个想法根深蒂固,深/入人心,那么那些门阀世家,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必然会担心成为下一个南安侯府的吧?”
秦丰业拱手,一副为陛下做尽打算的模样。
他声情并茂:“后果不堪设想啊!陛下!唯有处置始作俑者白静姝,重罚九殿下,才能彰显您的公正严明,以及对那些老勋贵的爱护之意。”
此时,已经不是一个崇拜父亲的孩子,冲动所犯下的错了。
而是,不论如何也得重惩的境地
就算元贞帝再感动刘尧的崇拜,也得罚刘尧,以安那些日渐没落的,勋贵的心。
秦丰业这招,果真妙极了。
便是长袖善舞如韦贵妃,也招架不住。
元贞帝的目光,再度落在刘尧身上时,早已没了温度。
有的尽是,权衡利弊后选择弃卒保车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