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倾身把自己面前的一杯没动过的白水递给他。 “我有什么好忙的。”陈默说。 “嗯。”陈默既然在找房子，自然不可能隐瞒，寝室里其他人也知道。 席司宴没说话。 “最近吧。”席司宴顿了两秒道。 陈默也没继续问下去。 在这种氛围里，即便没喝酒，人也很难保持绝对的清醒。 不断有人来找席司宴说话，祝贺的，玩笑的，调侃的。 那个瞬间，他内心生出淡淡的遗憾。 那是陈默自己，都没见过的样子。 所以当老苟拿着手机冲过来。 事情是先从杨舒乐那里起的。 当初“抱错”被澄清的新闻再被翻出。 《亲子惨遭虐待，豪门隐瞒是为哪般》 说是杨家暴雷，真正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反而是陈默。 新闻报道里，有榆槐村的邻居。 有他打过工的餐馆老板。 好好的聚会，气氛一下子就被破坏了。 每个受采访的人，口中形容出来的经历过程，都很难和眼前的陈默重叠在一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同情他、怜悯他，有的女孩子甚至悄悄红了眼睛，直呼不敢相信。 所以他按了按额头，只是头疼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被曝光。 起身去找刚刚脸黑得吓人，拿着手机出去的席司宴。 此刻席司宴就靠在门口的墙边，露出三分之一的身量。 席司宴：“我现在要的不是解释，是解决办法！之前打过交道的媒体怎么说……什么叫官方媒体不敢硬碰硬？我告他侵犯未成年隐私你信他还敢跟我说什么官方？……放屁，别给我扯，这事儿我自己找爷爷解释……” 直到席司宴回头看见他。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恨不能当我爹妈，实在受不了。”陈默上前走到他那儿，问：“之前我说陈建立找上我之后，在媒体方面引导出奇顺利，原来是你帮了忙，怎么不说？谢谢啊。” “宴哥。”陈默笑，“你别忘了，你离十八岁都还有几个月呢。” 反而是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不单单是那些采访对象口中的无数细节，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更让他愤怒的，是发现陈默以这种方式被剖开在大众面前的时候，他没办法做到提前规避，连事后处理，都多有阻碍束手束脚。 是十七岁的席司宴无能为力最直白的真相，惨淡的，最真的事实。哪怕上一刻，他还在为拿到世界青少年竞赛冠军而接受无数人的祝贺。 那个在冬天深一脚浅一脚去给养母买药的小孩儿。 那个后来在餐馆打工。 那种酸胀疼痛，直戳心肺。 不远处，应该同样是一中的学生，没看见门口的两人。 “真是没想到，陈默以前这么惨。” “我觉得是为了杨舒乐，你看这新闻曝这么快，杨舒乐美美隐身了。而且他多受杨家宠啊，之前不是就有传闻，两人一直不和。” “你是说，陈默和席司宴……” …… 他看了看重新靠着墙，同样看过来的席司宴。 席司宴：“解释什么？” 席司宴眼底一冷，突然拉了他一把，在陈默下意识仰头之际他兜头亲下来。 席司宴冷淡：“现在有了。” 然后发现没人看见，才重新转头。 席司宴虽然脸上依旧很冷，只不过他的手指碾过陈默的耳珠，缓慢的，安抚的，带着他在情绪冲击加上酒精加持之下失控的事 哑声回答：“没有。” 席司宴并未抽回, 坚持：“没有。” 席司宴抬眼：“那是因为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自我认知不全面。” 陈默对这种解释嗤之以鼻，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这话里的另外一层意识, 震惊：“你是说你喜欢……我啊？” 陈默无语吐槽：“这时候了, 嘴能别这么毒吗。” 先别说他刚刚就感觉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什么感觉没有。他又特地回忆这一年时间，彼此从陌生到熟悉，从席司宴成为自己的同桌, 应要求给他补习开始。越想越觉得，席司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