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哥儿,官宦人家轻易如何就能打听到他们家的人品,既知是做官的人家,寻常老百姓也不敢张口说人不是。便是寻了那跑闲的,若与之没有过好的交情,没有舍下大把的银子,人家也不会担着风险与你说这些。” “那哥哥觉着我可要前去他们家里吃茶?” “既是一条巷子的邻里,去吃盏子茶倒是没什麽。” 萧元宝应声:“我晓得了。” 不晓他是说笑的,还是真是要唤人来取从县里捎带回来的东西,他便将事情说与了萧元宝听。 萧元宝想了想,又加了两罐子油酱菜。 翌日,下午些时候还真有个家丁上门来讨要,萧元宝便将一早准备的东西与了他带走。 待着祁北南下职回来,与他说了这事情。 萧元宝把任家送来的水果取来与祁北南看,那龙眼圆润又大颗,剥开来沁甜,核儿丁点儿。 紫葡萄更是稀奇,皮儿不软,剥落不得,连皮吃也不酸,反是脆甜。 祁北南道:“这是提子,不是葡萄。” 萧元宝倒是听说过这水果,是冯娘子与他说的,言似葡萄一般,口感却比葡萄紧实。 “那岂不都是些贵重之物,咱们给那些土货只怕与人不对等。” 萧元宝闻此不由好奇:“这任大人究竟是什麽人物?出手如此阔绰大方。” 祁北南道:“任家乃是世家大族,不单世代做官,一脉上还多出大官儿。任大人的曾祖、祖父都进了内阁。” 祁北南道:“越是这般高门第,结人交友反倒是不大在意门户了,心中如何舒坦便如何来。” 他倒也留下了心眼儿,定下了去回的时辰,说与了秦缰听着,到时候迟不见他回就去寻人。 不过碍于先时在县里牲口行那事儿,他还是更为谨慎些。 他留意了一下鲍家宅子,比他们家那赁下的屋倒是要大些,不过也只是个小二进的宅,算不得很宽敞。 再见一应陈设,毕竟是京官儿,有些门脸,但也不算多富裕。 “宝哥儿可来了,我左右的盼着你来,早想喊你,只是前两日有些事情耽搁去了不得空。” “我这乍来,也不晓得夫郎欢喜甚么,只备下点稀薄的见礼。还望不嫌。” “你也忒客气了些,上门来坐坐怎还拿礼,往后可不许这般了,多生分。” 蒋夫郎邀萧元宝在一张罗汉床上闲坐,一会儿下人就端了两盏子香茶上来,又三碟子吃食。 萧元宝瞧一应的叠碗盏子都是最寻常的款式,不过胜在是官碟。 贾夫郎热络的用帕子亲取了一块儿给萧元宝。 虽他还不曾去过觅香斋,但在冯娘子那处听过,说是京城里糕点做得极好的几处铺子之一。 萧元宝不大信这般口味是觅香斋的老师傅做出来的,他面上挂着笑,估摸着贾夫郎说了假话。 萧元宝道:“果真是味道不一般,我来京里的时间不长,还不晓得京城中哪里的糕饼好吃。” 贾夫郎道:“我们家那大人,下职的时候总爱在街上与我捎买些吃食回来,我都吃得发腻了去。” “我多嘴一问,不晓得哥儿可说定人家了?” 又道:“夫郎别笑话我,我不好意思说这些。” 正说着,突突的跑进来个小孩儿,六七岁的模样,喊着小爹来了屋里。 “这上头写的什麽?” 估摸是拿了鲍大人的书在问。 萧元宝眉心微动,那孩儿连书都拿反了,贾夫郎似乎也没发觉。 须臾,一女使便进来把孩子抱走了,临走前,还在桌子上抓了块糕吃。 “孩子哪有不活泼的,活泼才聪明咧。”问萧元宝:“哥儿可识得字?我家那孩子时下也爱翻些书本子瞧了,估摸也是教他爹抱在书房里头耍熏染出来的习惯。” 便道:“我农户家出身的哥儿,没上过私塾也没念过学堂,不多识得两个字。” 萧元宝笑着说是。 萧元宝没留在这头吃饭,回去时,贾夫郎包了些东西教他带回去。 萧元宝前脚刚走,贾夫郎便收起了一脸的热络笑意,歪在罗汉床上吃茶,喊伺候的人把送来的礼抖开瞧瞧。 他好在也是个小吏家的哥儿。 贾夫郎听得下人言,连忙坐起来了些身子,伺候的哥儿忙将料子抱到他跟前去。 他早想买一匹了,奈何是一直没舍得下银子,手中也是紧。 伺候的哥儿道:“莫不是他们家颇有些家资?” “先前报喜官来时,我瞅着上头也赏下了不少东西。” 贾夫郎不屑道:“京城的人何其势利眼,任凭他们家大人是出身清流的翰林大官人,可没有门路,要想混出个头脸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只是没甚么见识的农家哥儿,以为京城的人是他两匹料子三包点心就能打动的,哪有那样轻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