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乍听这人，还有些懵，不过他认得的夫子并不多，忽的又想起了这号人来。 “我识得的，咋啦？” 萧元宝听得睁大了眼：“陈夫子虽名声不大好，可到底是个秀才，谁胆子那般大，如何敢殴打他！” 桂姐儿道：“我今儿才从爹爹那晓得，原是陈夫子今年也前去乡试赶考了。谁晓得在路上竟遇见了歹人，对他痛下狠手，若不是跳进了河里，只怕丢了性命！” “歹人劫财如何敢动读书人，且不说赶考的读书人身上有几个钱，前去乡试的读书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劫财的哪里敢去招惹。他们都盯着商队咧。” 萧元宝心突突直跳：“那……他们这回前去赶考的人，岂不是……” 罗听风也在队伍之中，她怎么能不担心。 怪不得这些日子心里头都不得劲儿，他原以为是昨夜那场大风雨，不想这才是真正不安的缘由。 萧元宝都不晓得怎么回的家，只觉着自己离了魂儿。 他将事情说与了萧护听。 萧护听得也是急：“这朝廷是干什麽吃的！” 萧元宝道：“他总嘱咐我出门要谨慎注意自身安危，哪里想竟教他遇见这样不安稳的事情。” 萧护得了消息，心头大概便有了主意：“我得把这事儿去跟里正说一声，他们家光宗也一同去了磷州，让里正帮忙寻两个好手，我带着人去一趟磷州。” 事情没有闹大，官府有意压着消息，怕传开来起动乱。 不想，这时候磷州的信使进了县，陆续收到了那头过来的平安信。 萧元宝拿着祁北南的亲笔信时，恍惚的跟做梦似的。 萧元宝把信反复读了三回，信里一个遇险的字都没提。 但不论怎么说，还能写信回来，说明人是没事的。 他将信小心放进抽屉里，吐了一口浊气：“差点害人成了望门寡！” 在桌案前坐了半晌，才动了笔。 乡试的严格，比之当初的院试更上一层楼。 祁北南草草的张望了几眼，不知是今年受了歹人影响，还是磷州这头的秀才人数本就不多。 他觉着比之那年金陵乡试时人要少好些。 就好似京都府，遍地王公贵族，秀才举子更是云集，乡试时，赴考的人也会多于金陵城。 祁北南还给折腾了些汗出来。 各省乡试题目不同，当年高中后，他在翰林院闲散无事时，倒也去礼部瞧看了各省乡试的题目。 如此一来，反倒是教他多了些期待。 一声朗唱，巡题的官员揭开了题板，祁北南抖擞了精神，将题录下。 缴纳了最后一场的考卷，祁北南从贡院里头出来，身子总算是能全然舒展开了。 如今身子周展，顿时舒坦的有些不能自已。 “郎君，这儿！” 将被褥和书箱子接了过去。 他没等赵光宗马俊义他们，虽说这几日考试天气算不得大，可憋闷在小号房里头，出汗还是厉害。 如此反复周折，可想而知身子上是何种气味。 拿了干净的衣裳，一把澡豆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瞧此神色，祁北南便晓得这是在考场上不大如意。 这头的考题，还不如金陵那头考的刁钻，为此他没费什么力气。 “我是已经预备三年后再跑一回了，乡试果真是非同凡响。” 他看着祁北南散着一头墨发，换了干净的衣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澡豆儿香气。 祁北南道：“去吧，今日考罢，铁男烧了许多热水，管够。” 祁北南晾干头发，转再将头发束好时。 在贡院里心头压着石头，夜里睡又睡不好，吃也吃不舒坦。 祁北南便没前去打扰，带着铁男出了门去。 老民巷唤做云平坊，自柳花石拱桥下去就到了，整个坊市都沿着河道走。 街面儿也在做打扫清理了。 他看着如今人烟寥寥的云平坊，与记忆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夜市简直判若两地，一时间别有感触。 这些日子郎君进了考场，他依言把磷州府城好好的逛了一遭，日日出去在街边上与人闲聊，吃盏子粗茶，同人唠嗑一下午，已然对州府有了些了解。 这头铺子的价格倒是真不贵，一间前铺后屋最常见的铺子，房牙报价最高的要八十贯，最低的六十贯。 若是在闹市上，那价格更是不得了，也是同等的铺面儿，一间能追两百贯钱。 铁男打听了这些日子的消息，还是头一回过来云平坊，如今修缮好了肉眼瞧着倒是不差，可在磷州城人眼里，这头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