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休沐，天冷起的迟了些，正与萧元宝在屋里吃羊肉饺子，隐约也听到了外头的吆喝声。 城里冷，大伙儿为着置办年货，有新鲜玩意儿，也都愿意前去凑一凑热闹。 吃了早食，两人系上厚厚的斗篷，一并步行前去闹市上。 冬日里鸟虫的鸣声少，转被顽童点的鞭炮声替代，倒也不觉过分寂寥。 几家商队把摊子铺开，吃穿日用的物品应有尽有，瞧看得人眼花缭乱。 杜家今年受了祁北南的介绍，前去拿得货都很新颖，且是日用的东西。 人多怕起事，还有四个巡街衙役在此处守着。 萧元宝两只耳朵上带了一对圆圆的白兔毛暖耳，他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头。 只是占了这般个子矮的便宜，远却又瞧不到摊子那头，最后还是爬到了闹市边的小石墩儿上。 祁北南看着站在石墩儿上方才与他一般高的萧元宝，眸子里起了些笑。 “哟，老明，今年又来凑热闹呐？” 径直从穆家商行的布匹摊前行过，往空下的一片地去布摊子。 “前年那些桌椅凳儿可尽数售出去了？不过拿旧货出来也无妨，左右是为咱商会的集市添几分热闹嘛。” 明家怎又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自也来布摊子售卖铺子的东西。 每回在此处布摊子生意都是几个商户中垫底儿的，没少受笑话。 明达今年有底气，很是大方的回应了穆家人的调侃。 “磕了碰了，最后还得砸在自己手头上，你说这又是何苦。” 明达没说话，瞅了穆家员外一眼。 穆员外见明达一言不发的去了自家摊位前，以为折了他的脸面，嗤笑了一声。 “来来，娘子，瞧瞧我们从扬州府拿的料子，最是时新。” “五贯钱夫人拿走。扬州那头您这般的妇人都买这般细绸子穿呐，再衬你不过。” 明家那头的伙计吆喝开了来：“这边走，这边看，上等时新的纱绸咧！” “这卖老朽木的，木材生意做不下去了不成，买卖怎还做到我这布匹行当上了。” “扬州来的新绸纱，月光下粼粼发光，唤作挽月纱。” 眼见前来逛买物件儿的老百姓都瞧了来，伙计拍了拍手。 轻薄的纱衣穿在锦衣的外层，十分飘逸。 光芒并不耀眼刺目，只觉纱衣上撒了层银粉一般。 “耳听为虚，眼见为识！尽可上手试试料子，绝无仅有的绸纱，货少人多，先到先得！” 正在穆家摊子上看料子的妇人见状，丢下料子道：“我瞧你这料子不似扬州的时新货，那头的挽月纱倒应当是。” “诶，别走啊！” 穆员外有些傻眼，便是他一个做布行生意的，也觉得那料子有些名堂。 他嘶了一声，隐约想起秋时好似有个跑闲的来带话，说是有人想借穆家的商队合作生意。 彼时他正在忙着商队出发的事情，见是个跑闲的来传话，便也没如何放在心上。 只当是人侃大话，想要行得方便，也没多客气。 祁北南瞧了热闹，道：“这明员外倒是会吆喝，唤了两个身段好的试衣人来，教人不想买都难。” “商户人家的孩子，果真是脑子灵活，小小年纪就有一本生意经。” 萧元宝见一个妇人从里头出来，身边的丫头抱了两匹挽月纱，他便上前问了一嘴：“娘子选的这匹纱颜色当真是好，不知是何价格？” 萧元宝乍闻价格，不由得咂舌。 那娘子反道：“料子虽不说最上等，倒也能算个中上，商队打扬州那边带回的，定是要比寻常的丝绸料子贵些。” “娘子说的是。” “先行一步了，哥儿若是喜欢这布，唤你 那娘子看了萧元宝身后的祁北南一眼，道：“趁着时下料子多还有得颜色选，晚了指不定就没了。” 也不是头一回教人误会了。 看着妇人走远，他转过身，朝着祁北南摊开手，小声道：“给我买。” “我是你郎君么，就唤我与你买。” 祁北南失笑。 言罢，萧元宝见祁北南还真要拉着他过去，他连忙拽住了人： 祁北南道：“前去凑凑热闹又如何。” 祁北南颇有些遗憾的止住了步子。 “四十二匹料子，如果按照明家的价格尽数都卖出去的话，除却一百贯买料子的钱，也还能挣下二百多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