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田恳,他来家里早,且也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本事。 家里来了新人,就将他提做管这些新人的小管事。 除却月钱,萧元宝又给了王老汉一家子三口一匹火麻粗布,一包白糖,一包皂角,两条熏肉干; 田恳得的是一匹细布,其余东西都差不多。 又与祁北南、萧元宝还有萧护磕了头,这才领着东西回外院儿去。 “说几句话就厉害了?” 萧元宝心中的崇拜溢于言表:“要是那一日我也能这般了,那可真是长了本事。” 萧元宝有起了些担忧,道:“只怕是我空学了这些管事的本领,到时候去上一户没有下人的人家,那不白瞎了嘛。” 祁北南被他说得笑出了声。 萧元宝闻声笑着跑去萧护跟前,与他锤了锤背:“爹爹最疼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本我觉着席面儿收了许多礼不知得用到甚么时候,现在家里多了几个人出来,这才分了一回东西,屋子里头的礼就少了好多去。看模样还经不得分几回。” 萧元宝点了点脑袋。 “嗳。” 寒风簌簌吹打着伶仃干残的树叶,屋舍在灰漆漆,雨雾蒙蒙临近夜幕的光景里。 县城的方向,那片儿天儿炸开了几朵烟花,怪是漂亮,不知是哪户富贵之家放的。 “这冷天儿,起码还得下场大雪才开的了春。” “那明早要是下雪,我要睡到天大亮才起,不许喊我吃早食……” 萧护去城里拉了一车子农具家来, 庄子里又买了四只幼猪, 两头一公一母的小羊,牵了一只凶悍的看门犬拴在门口。 庄子上空荡的牲口家禽棚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 萧元宝与蒋夫郎各接了一处活儿,蒋夫郎去的是邻村,一处五桌子的席面儿; 过了这一茬, 就再是没消息听到谁家有做事的苗头。 素日里去挖野菜的时候, 多摘了些新鲜的草回来, 喂两只小羊羔。 萧元宝以前少有见到养的活羊, 如今得了新鲜,很是喜爱。 庄子上的日子恬淡, 却又热闹, 萧元宝觉得很是舒坦。 这日, 萧元宝去了一趟工匠家里,把自家那块拖做了两个多月的牌匾给领了回来。 “萧元宝。” 他回过头去,竟然是王朝哥儿。 身上穿着一件青绿细布交领,腰间挂了两只流苏香囊,瞧着不说派头,但也怪体面。 连王朝哥儿这般并非亲生的,也养得不差。 萧元宝已经许久没见过王朝哥儿了,他心中算了算,起码是按年算的。 “听说祁北南中了秀才。” 萧元宝眸子里起了些好笑的意味:“你这一声恭喜可不好得啊。” 他道:“你也别太得意,便是农户变庄户,那也终归不过是泥腿子人家。” 王朝哥儿眸子间满是出人头地的光,得意的与萧元宝道:“金陵姜家,姜相公得了升迁,如今已是正五品官员。姜郎君又中了举,姜家势头大好。” “你也莫要小富即安,他时若有机遇,走出岭县这般小地,去那些繁荣的地方好生瞧瞧,也开开眼界。终日围着个灶台打转,烟熏火燎的,本就不多的颜色都教熏没了。” 小时候听他说县城里的吃的玩儿的,他听得心头向往得紧。 只不过,时移世易,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甚么都不知,甚么都不懂的无知幼子了。 “只是姜家这般前途无量,金陵的官宦清流,我有一件事不明。” 王朝哥儿微怔了一下。 萧元宝点点头:“若是能在高门官宦 “且家生子多半有个管事的妈妈,在外头算账管铺子管庄子的爹,外头做甚么都需要人脉,高门人员冗杂,想来也不会比外头简单。” 王朝哥儿竟是不知萧元宝何时一张嘴已经如此厉害了。 不想却教萧元宝一番话说得心中更是没了底,大抵上是因着萧元宝说得并不错。 王朝哥儿道:“再者我和家生子有甚么差别,也一样有个在外管庄子的爹,朱庄头的大娘子还是府里的管事妈妈。” 朱庄头儿在管事地上纳了个小的,正头娘子晓得这事儿高不高兴还另说,得有多心善才会管王朝哥儿这般一个外姓的。 “如此那也算是有人脉了。” 王朝哥儿轻吸了口气:“那是自然,你且等着吧。” 萧庄两个敦实厚重的大字悬在大门之上,三月的暖阳落在牌匾边缘,镀上了一层光辉。 昔时那些相识的孩童玩伴,一日日的长大,年间晃眼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