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夜了,还吃东西合适么?” 以前他不明白老师每回掌勺以后怎都不如何吃菜,分明那么多的好肉好菜,大家都说好吃,他却尽数与人说谈,也不见动两回筷子。 老师与他说做菜的时候光闻着香气都饱足了,他还不信。 祁北南把筷子递给他: 言罢,他往萧元宝的碗里夹了一筷儿兔子丁。 萧元宝瞧那模样是真的饿了,见他吃的香,倒也起了点胃口。 “这鸡肉真好吃,细滑一点不柴。” 萧元宝好笑的递上鸡腿教祁北南咬了一口。 说罢,又大咬了一口去。 祁北南笑了一声,道:“席面儿上我听见好些人都夸菜做得好,还瞧了蒋灶郎四处问人味道如何。” “我还是想等着到了年纪再正式说掌勺,这两年便试试手,再多磨砺磨砺。” 烛火曳曳,两人就着两个菜反倒是吃了个饱足。 吃罢食困上来,这朝再不觉精神了,声音都弱了下去:“哥哥这碗碟就摆在屋里吧,明儿起来我再收拾……” 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这么劳累,可见着他高兴,心里又好受了些。 从床上爬起,浑身酸软的没力气。 这怎么……他回头看了看床铺,吸了下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又躺倒在了床上。 初冬的风吹得老树上枯黄了的叶子簌簌作响, 小树林边上的两颗柿子树叶儿掉了大半,黄澄澄的柿子小灯笼似的挂在枝梢上,怪是喜人。 “醒了。” 祁北南和萧护跑了几趟了,把家里借的桌凳儿都还回了各户人家, 碗碟也清数了三遍, 教田恳拉去县城归还。 只是碗碟点数下来, 碟子坏了两个, 得赔上十来个铜子。 他盥洗毕了,钻进灶屋去, 灶台和案板上大盆小锅的还装着许多剩下的菜肉。 萧元宝去清看了一晌,寻出半只鸡, 一只鸭子,半斤鲜羊肉, 还有十余斤带骨的鲜猪肉。 鸡和鸭子,也不是不能熏, 只是他想了想,预备把半只鸡和羊肉送去给老师吃,鸭子送去给方家。 素菜不多说,倒给家禽吃就行,只是像鸡汤,鱼,卤肉,羊肉,恁些肉菜倒了就太可惜了。 好在是天气凉快了,菜存得久,能好几日不坏,若唤做夏月里,保管一日就酸嗖了。 预计的十二张桌子,超出来两张,一共十四张桌子,前前后后置这场席面儿用了将近十一贯钱。 算下来,不是个小数目了,寻常人家五百个铜子置办一桌子席面儿已够拿的出手。 祁北南道:“哪里有刚刚合适的事情,谁家做席不剩些菜的,若不剩下,便是桌子上不够吃的。” 萧元宝听见祁北南这般说,心里好受了些。 萧元宝取了人情簿子,与祁北南一道翻看点礼。 布匹,糖面,熏肉,皂角,盏子,糕饼……吃的用的都有。 两匹好布是方二姐儿送来的。 庄子上朱庄头儿还给牵送了一对乳猪来。 除村里的人情,城里也有两户送了礼来。 也不晓得两家怎晓得的日子,人虽没来吃席,可礼却到了。 另又有小金元宝一对,约莫七八两重。 “于寻常人家来说属实是重了,于明家来说,送得算是顾忌收敛了。” 如此他日少不得受人钳制。 此般倒是端得正,护了自己的清名,只是过刚易折,把握不住度就落个孤僻无人亲近的境地。 祁北南道:“这般家里做席面儿人家才送来礼,又未曾求办事,若是退回去不好看。左右你与那明二公子有来往,往后定是还要走动的,届时他们家里办事做席,我们再封些像样的礼送去便是。” 萧元宝应了下来。 送来了一株参,六根官烛,一盒子 “我还当这回置席面儿银子花的多,礼钱收不回来了呢。便是不算城里送的厚礼,就村里的人情,礼金也全然够扯平了。” 萧元宝想想也是。 可自打哥哥中了榜,消息在村子里传开,家里的瓜菜就再没见丢过。 “说起盖屋的事情,村里有嘴酸的说些不好听的出来咧。” 萧元宝点点头。 他带了信儿,与祁北南说牙行那牙公从外头回来了,唤祁北南去瞧人。 昨儿席面儿又给耽搁了一日,这人要是领过来,还不大好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