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算着今年的进账,心里美滋滋的。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可得赶上地主大户人家的日子了。” “买瓜菜种子,农具,零零碎碎的不也花钱么。虽说这些花销的并算不得多。” 且家里头看着进账不少,可花销也大。 祁北南又读书用钱,不过他自接些散活儿,倒是差不多能将读书的花销与进账拉平。 萧元宝的话,挣的都是些散碎铜子儿,抵不得甚么事儿。 家里头吃的荤腥次数多,其实多也是因着他能带肉回来,家里自行前去买肉回来吃也没那般频繁。 昔前都是跟着家里吃,花不得甚么银钱。 实则不然,一针一线都是花销,只要不曾处处算计精简,那银钱便用得飞快。 且还不算大头的赶考,缴纳赋税等。 祁北南如此算给萧元宝听,他咂舌道:“这么瞧来,咱挣得也不多了,一年还攒不下甚么银钱。” 祁北南道:“不过得是目前这几年这般的日子,若是以后家业更大了,那还是得往上增长花销。” 且未来这几年,家里头也攒不下甚么银钱。 往后家底子厚实了,产业自会生钱出来用。 “今儿我们理了账,我和小宝手上有一百二十来贯钱的模样。” 他已经将银钱拿给小宝管了,而祁北南的银钱他更是不可能会去要他的。 他问祁北南:“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护也十分认可田恳种地,且田地都收回来自己种,定是比赁出去要进账更多。 萧元宝忧心道:“可是现在家里已经有四十五亩田地了,不赁出去,便是咱们家里四口人全部埋在地里也种不过来呀~” 祁北南道:“我想着趁着秋收后闲散下来,人力价钱也不高,请些人来将家里扩建起来,到时候揽用些佃户。将农户人家做成庄户人家。”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能进展的这么快。 “只是种地的佃户哪里找?” “问题是手头上只有这些支用的银钱,得先算计好各项开支,省得后头麻烦。” 人住的屋子,粮仓,牲口棚,家禽棚,晒谷的坝子……扩建是为着能够储存下粮食,那些依附的佃户有住处。 “家里的地,怎么也还得四个佃户才能种得下,算来,建房舍少也得计划上三十贯钱用。” 他们到底是修盖个庄子,花用这些不算多。 “这样的席,来的人不会少,算来得备上十二张桌子,怎么也得用上十贯钱。” “那余下的银钱,我尽可能的少花销去揽佃户。” 外在开年以后,天气趋于平稳,他们占不到天时的优势,便是菜种的好,也不会似今年这般好挣钱了。 去了两间牙行,打听了行情。 自然了,那般品貌好的,有个把长处的价格还要高些。 牙行里也收拾的还算干净,这些失了自由身的人,一日还能有两顿水饭吃。 即便如此,可没了身契,到底是低人一等了。 牙婆牙公,捏着人的嘴,看牙,观眼,俨然是把人做东西卖。 外头的说,人若有出息,那便是值万金的,若没出息,那就还不如牲口。 哪里似人,受得重不如牲口,要吃米要吃面,还要吃肉吃菜,住屋子盖被子。 看了一圈,祁北南也没张口定下。 想来也是家中一时之困,如此只卖身些年限出去,对自个儿倒也好,不至 这于卖身之人来说是好的选择,可于买家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祁北南这厢得要些死心塌地跟着萧家的人才好。 “小郎君有甚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与我言。我要与一趟泓县,闻说今年那头旱灾,卖儿卖女的人家多,若是郎君有心寻奴仆,嫌咱县里牙行的不好。我与你从泓县寻合适的来。” 祁北南见此,道:“家中有些薄功名在身,是庄户人家,新添了田地,要四个踏实的耕种田地。” “郎君安心,这般佃户好寻。若郎君要那般相貌端正,又会点茶水功夫,或是识得些大字的,那般才不好寻。” 商定春耕前务必将人送到。 人太早领来,也没地儿安置。 他见萧元宝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麽,估摸是看着那些卖身的人觉着可怜,心里不大舒坦。 萧元宝回过神来,抿了抿嘴。 哥哥自小待他好,两人亲近,他觉得很高兴,一直不曾胡思乱想过什麽。 他当然是觉得没什么的! 可哥哥不一样,再过两三年就能议亲了。